片花

1宇宙   日  深空

茫茫宇宙，无边无涯，恒星放射刺眼的光，犹如黑天鹅绒缀满无数五颜六色的珠子。

镜头推向深处，渐渐出现我们的太阳系。

太阳是个大火球，日冕变幻无穷。

八大行星周而复始，环绕太阳运行。

 

2地球  日  高空

 

镜头推向地球。

厚厚的云雾笼罩蔚蓝色的地球，月球不知疲倦地绕地球运行。

许多奇形怪状的人造卫星、空间站，或与地球同步，或在自己的轨道上快速飞行。

 

3地球某处  日  近空

 

镜头推向地球表面某处。

云雾时开时合，隐隐露出海洋和陆地。

一颗人造卫星忽然发出急剧的电子“嘟嘟”声，左躲右闪。一颗军用卫星追上，发射激光。人造卫星立刻爆炸，碎片飞向四面八方，幻成片名：

袖珍恐龙

碎片中心蹦出一个完整的圆筒，飞快地撞向军用卫星，两者同归于尽，燃成白炽的火球。

 

                    剧本

 

4  外国城市  日  低空

镜头穿越云雾，出现一个现代化外国城市。

 

5  别墅  日  更低空

别墅外景。

 

6  别墅内  日  内

整堵墙就是屏幕。

屏幕上出现个白人，面对观众报告：董事长，军用卫星确实击毀了中国的定位卫星，孰料定位卫星有制导反击导弹，反过来击毀了我们的

军用卫星，不过，军用卫星就在一分钟前发送了一个极有价值的情报……

（董事长的画外音：“什么情报？”）

白人：在中国2号山区发现一种从未见过的动物在活动，可惜很快隐入石灰岩溶洞。

（董事长的画外音：“放录像！”）

白人：是！

白人隐没。

屏幕上出现一个山间的湖。

镜头推向湖中一个小岛。

草丛里有个形态奇特、似狗似蜥蜴的动物活动，很快隐入石灰岩溶洞。

录像消失，白人出现。

白人：董事长，我搜索过野生奇特动物网，世界上至今没发现这类动物，看来……

（董事长打断他的画外音：“看来是异兽，也许是独一无二的稀世之宝，应当归入我的珍禽异兽园。好吧，你马上行动！”）

 

7   夏  日  中国亚热带山区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背景上，拉出演职员表。

清澈潆洄的江水波光粼粼，如弯弯曲曲的青罗带。两岸绵延不断的石灰岩山脉，奇峰林立，山岩奇特，峦迴路转，千奇百怪。古木森森，藤萝蔓延，竹丛苍翠，泉水聒耳，天趣宛然。水环山，山映水，浑然一体。

响起孩子的歌声：

 

    小竹筏，小竹筏，

长长窄窄的竹筏，

像矫健的江鸥，

载着你，载着我，

飞过澄清的江面，

飞过碧绿的山崖。

水清清，天蓝蓝，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

 

一叶小竹筏顺流而下。

筏首坐个11岁的女孩儿覃蓉蓉，筏边拴只竹鱼篓，鱼篓一半浸在水中，筏尾站个12岁的男孩儿赵环环 。

环环轻盈地点竹篙。篙起篙落，溅起朵朵浪花。

 

8   山间平原  日  外

禾苗正绿，沃田如锦。

 

9   小镇  日  外

江畔颇具南方特色的小镇。

 

10   赵环环家  日  外

镇中间一幢傍江的、简朴的平房，前后都有园子。

苏芳在前院晾衣服。

传来孩子的歌声：

 

    小竹筏，小竹筏，

轻轻巧巧的竹筏，

像翩翩的彩霞，

托着你，托着我，

飘过肥沃的田野，

飘过丰饶的矿山。

快长大，快长大，

我们要把宝藏开发。

 

竹筏轻巧滑来，徐徐靠岸，环环系好缆绳，提竹鱼篓上岸，蓉蓉也上岸。

苏芳：环环，今天妈妈休息，你怎么不帮忙，反而在外边乱跑，还拉蓉蓉上竹筏？

环环：妈妈，我们没浪费时间乱跑呀！你看——

他放下鱼篓，掀开倒篾盖子。

鱼篓有半篓活蹦乱跳的鱼。

蓉蓉：舅妈，是我拉哥哥去的。我不会打渔，哥哥教我哩。嘻嘻，舅妈，我俩可没被大鱼吞了。要是有房子那么样的鱼，我就学习木偶匹诺曹，穿肚而过！

苏芳看看偏西的太阳，轻轻扭她的脸蛋儿：你呀，就像你妈妈，一张莲花嘴！我吃过晩饭了，你俩快吃吧。

“哎——”孩子连跑带跳进屋。

 

11   屋里  日  内

环环掀开桌上的纱罩，头顶有叫声：蓉蓉，你好！蓉蓉，吃饭！

蓉蓉抬头看，原来是只养在鸟笼里的鹦鹉。

环环得意地表白：蓉蓉，我拿你照片教阿虎半天，有水平吗？

蓉蓉蹦跳：有水平！有水平！我也来教它！

他俩逗鹦鹉。

苏芳进来：哎呀呀，还不吃饭？你们呀，只知道疯玩！快吃饭，吃好了，做功课！

环环调皮地立正、敬礼：报告妈妈老师：我们昨天就做完今明天的暑假作业！

苏芳给孩子盛饭。

环环吃两口饭，突然拍脑袋：哎呀，兔子还没喂！

苏芳点他脑门：亏你想到了！妈妈早喂过了，——连同小鸟、刺蝟、乌龟、小鱼等等。唉，蓉蓉，舅妈该当动物园园长了。

环环起立，蹦向自己的卧室。

苏芳：又忙什么呀？吃过饭再说。

环环在门口回头：找背包。明天张老带我们全班爬山哩。她批准蓉蓉一起去，我得给蓉蓉备一份。

 

12  日出  山区  外

少先队员们唱着队歌，跟着张老师，爬上小山头，走下山坡，来到溪畔。

张老师：解散！自由活动，不要走出200公尺！

孩子们像出棚的鸭子，欢叫着散开。

张老师放下锦匣。

环环和蓉蓉几个孩子没走开，围住她，乱纷纷叫：张老师，表演吧！

张老师漂亮的脸蛋儿泛起淡淡的红晕，打开锦匣，取出寒光闪闪的双剑。

孩子们自觉让开一丈。

她作个起势，舞起双剑。

孩子们的目光随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剑锋打转。

张老师越舞越有劲，一步紧一步。她兴起处，只见银光闪烁，寒风凛凛，时而像秋风扫落叶，时而如暴雨劈头浇，时而似海燕穿越盘旋，时而像雄鹰搏风直上云霄。

孩子们不时热烈鼓掌。

突然，张老师一个白鹤亮翅，收住势子。

这架势博得一阵清脆的掌声。

孩子们散开。

环环拉蓉蓉走向一旁，拿出画架。

大家跟上，看环环写生。

随着画笔的涂抹，铅画纸上出现瓦蓝的天空、略灰的云朵、明丽的山水、茂密的森林、两丛竹篁、平展的稻田……

孩子们渐渐散开，只有蓉蓉陪环环。

忽然，张老师在小溪畔向他俩招手：环环，蓉蓉，快过来！

他俩跑过去。

张老师蹲下，举起块光溜溜的石头：看，这是什么？

石头长长、圆圆、扁扁。

环环撇撇嘴：普通的鹅卵石呗，有什么稀奇！

张老师摸出块放大镜，和石头一起递过来：你仔细观察。

环环接过来，拿放大镜端详，蓉蓉也侧歪脸斜看。

放大镜下，鹅卵石有犹如熟鸡蛋敲小头不当引起的细小裂纹。

环环叫：这块鹅卵石蹊跷！

蓉蓉拉过放大镜端详，也叫：鹅蛋还是鹅卵石呢？不，鹅蛋没这么样大，这么样长！

环环忽有所悟似地叫：凤凰蛋？

张老师笑了：不要打趣！我猜测，这不是普通的鹅卵石，而是恐龙蛋化石。不过，一般的恐龙蛋没这么样小……

蓉蓉：不是凤凰蛋？对，凤凰是神鸟，世界上没有的。

环环：龙的蛋？恐龙蛋？

张老师：对，中国人的龙是祖先们将九种动物合併，想象出来的动物，是神龙。恐龙是有的，是一种古代的爬行动物。最大的一种，生活在现在的南美洲的阿根廷地方，科学家计算出来，一条就有75吨重。它们太大了，令人恐怖，而中外传说中，最可怕的神话动物就是龙——样子不一样，但都叫“龙”， 因此，科学家命名为“恐龙”。 比如说，50吨重的恐龙，头一伸，就伸到三层楼。离开现在6500万年到18000万年这段日子里，就是地质学称作“中生代” 那个漫长的年代里，地球曾经是恐龙的一统世界。

环环：张老师，你刚才说是恐龙蛋化石，那么，化石是什么意思？

蓉蓉插嘴：哥哥，这我知道。爸爸说，凡是古代生物的遗体、遗物和遗迹，经过漫长的岁月和各种地质作用，在地层里保存下来，变作石头般的东西，都叫化石，意思变化得像石头，又不是地球形成时真正的石头。远古年代的植物、动物甚至细菌、病毒，或者自然死了，或者活着，在地质灾害中，或者自然掩埋了，躯体被封闭而不腐烂，或者腐烂了，但是它们的茎、叶、根、甲壳、介壳、骨骼，甚至于粪便、排泄物、脚印等，经过漫长的年代，变成石头般的东西，就是化石。例如，煤矿里常挖出像煤的树干，就是化石；再变下去，看不出树的模样，就是煤了。

张老师摸摸她的头：唷，看不出，蓉蓉懂得这么样多！你爸爸是生物学家？

环环抢答：我姑父是自然博物馆主任。

张老师击掌：好，蓉蓉和你爸爸商量，改天大伙儿参观自然博物馆，好吗？

蓉蓉跳起来：好的！

 

13  自然博物馆正门  日  外

张老师带孩子们走进自然博物馆。

 

14  放映室  日  内

覃驰中等个头儿，身体壮实，显出学者风度；由于常在野外考察，皮肤较黑。

他安排大家坐好，拉开墙壁巨大的布幔：孩子们，三亿年前的景象就要出现在你们面前……

 

15  古生代  日  外

（画外音：“三亿年前，地球处于古生代的石炭纪——科学家命名地球远古地质时代，分代，代再分纪。这是地球一个著名的造煤时期。”）

气候炎热，空气潮湿。厚厚的云层遮蔽阳光，大雾蒙蒙，地面湿漉漉，全是泥泞的沼泽。

到处是参天的森林。

封印木笔直笔直，几乎没有树枝，像大写的丫字；直挺挺的树顶长撮细小、毛茸茸的针叶，远看就像一支支分叉的大毛笔。

鳞木也笔直笔直，有八九丈高，十来抱粗，树皮一层又一层，像鱼鳞；树叶也生在树顶，

像羽毛似地披下来。

芦木也有几丈高。

（画外音：“这几丈高的芦木就是现在细小的木贼草即节节草的祖先。它不是树，是草本植物。”）

森林深处，潮湿的泥地，青苔厚密得像地毯，又松又软。到处是横倒、腐败的树木。

泥沼里，不时传来“咕咕咕”、“ 咯咯咯” 的声音。

镜头推近泥沼。

泥沼畔有许多动物，有的几尺长，有的几寸长；有的瘦长，像鳗鱼；有的肥胖，像猪。它们的头和牙齿像两栖类，脚却长五个脚趾，和爬行类一样；都有扁平的尾巴。

（画外音：“这是地球上最原始的爬行动物，大的几尺长，小的只有几寸；既像爬行类，又像两栖类。它们的叫蜥螈。它们证明，爬行类是从两栖类进化来的。”）

蜥螈们似乎听到什么响动，都“啪哒”、“啪哒” 爬到水里，用尾巴划水。

镜头推向森林深处。

许多昆虫狂飞乱舞。

（画外音：“那时昆虫都很大，蟑螂就有半尺长。”）

蝗虫也有蟑螂般大。蜻蜓展开翅膀，三尺多长，像架航模。

“瞿！瞿！……”一堆枯叶下，三寸多长的蟋蟀叫不停。

忽然，天黑下来了；跟着，呼呼地刮起大风来了；随后，雷雨倾盆。闪电一次接一次把森林照得雪亮，巨大的霹雳无休止地打下来，到处响起“豁喇喇”、 “豁喇喇” 的可怕声音，许多大树被横七竖八击倒。

 

 

 

第一集

16  原始森林  月夜  内

天际凝聚暗红色的地震云。

黑黝黝的森林静悄悄，树梢的针叶一动不动，动物都入睡了。

忽然，天际射出强烈的白光，将原始的大荒照得如同白昼，随后，巨大的声浪滚过大地。地震！

森林中，动物都惊醒了，没命奔逃。

迟了！整个大森林坍塌，陷入地下，除了少数会飞的昆虫，动物无所幸免。

 

17  大地和海  日  外

海水淹没大地，只露出几个孤零零的山头。

海面一片狼藉。

 

18  大地和海  日  外

（画外音：“不知经过多少万年，地壳变动，海底上升。”）

海水缓缓消退，山头缓缓上升，形成山脉。

山脉和大地缓缓长出森林，森林中又缓缓出现各种动物、昆虫。动物、昆虫渐渐进化。

（画外音：“不知经过多少万年，地壳又变动，地震毀灭了地上的一切。”）

地壳剧烈变动，山脉和大地坍陷，森林和各种动物、昆虫在劫难逃。

（画外音：“不知又经过多少万年，地壳变动，海底上升。”）

海水缓缓消退，山头缓缓上升，形成山脉。

山脉和大地缓缓长出森林，森林中又缓缓出现各种动物、昆虫。动物、昆虫渐渐进化。

（画外音：“这种地壳的剧烈变动，在生命进化史上，持续了很久很久。漫长的岁月里，首先是大森林在地底下，由于高压和高温，渐渐变成乌黑晶亮的煤层。煤可以说是古代植物的化石。地震和造山运动反反复复，有些地壳反复剧烈变动的地方，像三明治般，一般土层夹一层煤矿或者化石层。工人叔叔采煤时，往往发现树化石、半树化石即‘阴沉木’ 和其他化石。”）

地层剖面：一般土层夹一层煤矿，层层叠叠。

工人们发现树化石、半树化石（阴沉木）、小动物包括鱼虾等化石。

 

19  恐龙馆  日  内

响起孩子们的歌声：

 

    啊，恐龙，恐龙！

    远古时代的霸王，

    统治地球一亿年，

比比遗迹多辉煌！

 

宽敞、高旷的大厅陈列着合川马门溪龙、雷王龙等食草恐龙及翼手龙，还有鱼龙的骨架，缺少迅猛龙、霸王龙等食肉恐龙的骨架。

有史前时代恐龙世界的壁画。

师生们跟着覃骋参观。

 

20  自然博物馆边门  日  外

张老师带孩子们出来，沿整洁的林荫小道缓步而行。

环环紧跟她，刨根问底：张老师，既然前几天我们拣到的石头和陈列在橱窗里的恐龙蛋相似，你说，这块小石头是不是恐龙蛋？

她犹豫不决：我看只是相似，难下结论。再说，这块小石头不太像——太长了……

他：似乎也小了些……

她：难说，恐龙也有小个儿的，比方美国科幻大片《侏罗纪公园》里成群结队的小恐龙……

他：如果这块小石头是恐龙蛋，说明我们这地方也有过恐龙吔！

她没回答，自言自语：远古时代，据科学家假设，五大洲是一块连在一起的古老大陆，后来慢慢分裂、漂移，形成五大洲和四大洋，动植物当然随之漂移，因此，地球上，应当到处有恐龙，而考古发现确凿不移……再说，地球无论磁极，还是地极，都变动甚至反转过，气候轮流坐庄，恐龙流离颠沛，也未可知……

他：张老师，你说什么呀？

她：噢，我在联想。环环，你们都上过地理课，知道我们这亚热带地方，从地质构造看，曾有剧烈的上升、造山运动，埋在地层深处的化石可能会露出地表。如果由专门家鉴定，这块小石头是恐龙蛋，就说明我们这地方也有恐龙生活过。

他俩深思着走路。

21  环环家小杂屋  下午  内

环环捧出几块小石头：蓉蓉看看。

蓉蓉端详。一块清晰地印只大蜻蜓——比现在的大一轮，一块清晰地印只大蟑螂——也比现在的大一轮，一块清晰地印只三叶虫。

她：哥哥，哪来的？

他：从这儿往西北走，翻过四个山头，有个望不到边的湖。你知道吗？

她：知道，叫龙湖。那儿杳无人迹，大人很少去，小孩儿从来不去。

他（自豪地）：嗨，我去过！我在湖畔，做了架小竹筏，独自撑过去，登上湖心，——不，离湖心应当还远哩，反正是个小岛，拣来这些石头。我那时只觉得好玩，现在，我知道是化石了。

她：只拣几块化石？没玩个痛快？

他：说得轻巧！撑呀撑，撑过去，好长时间哩，太阳快下山咧，我赶快回来。

她：你觉得小岛好玩吗？

他：废话！应当好玩。

她：呸！还是哥哥哩，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这大湖，凭什么叫龙湖？大人敬畏神龙？我们以前不知道，认为他们迷信，现在知道真的有龙，不过，不是他们的神龙，而是他们不懂的神龙，而是恐龙……

他打断她：好了，别说绕口令了！你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这就是“好玩”的意思。

她：你，哎呀，告诉我，就为了吊我胃口！你的意思，好叫我陪你再去？

他：就怕你小丫头老鼠胆！

她：呸！还是哥哥哩！我哪时胆小过？去！不去是蚯蚓！不过，小竹筏还在吗？

他：竹筏藏得好好的哩。

她：小竹筏载得动我俩吗？

他：哈哈！做的时候早把你算进去了。

她：哎呀，好哥哥！不过，我们要以防万一……

他：带上我们学游泳时的救生衣。

迫不及待地：那快去！

他：现在就做准备工作！后天一早……

 

22  龙湖畔  晨  外

晨雾缭绕，阳光射处，缓缓消散，龙湖渐渐露出真面目。

碧波万顷，波光粼粼。

湖畔，林木、毛竹郁郁葱葱，野草茂密，比人还高。

旭日东升，霞蔚云蒸。

大群鸟儿从勉强看得见、一粒绿豆般的小岛飞来，很快变成黑鸦鸦的一大片，掠过湖面，“叽叽”、“ 喳喳”、“ 嘁嘁”、“ 啾啾”， 好不热闹。

环环和蓉蓉从一个隐蔽的湖汊里撑出小竹筏，筏上放着图板、鱼篓、小渔网、捕虫网、木棍等。

 

23  湖上  上午  外

碧波荡漾，竹筏破浪。

24  小岛  中午  外

竹筏靠岸。

环环和蓉蓉上岸，将竹筏拴在石头上，带着“装备”， 踏上白沙滩。

他俩攀登陡峭的石壁。

树老林稀，荒草高过头，密密匝匝。

他俩人小，拨开荒草，小心翼翼探索前进。

峰奇石朴，洞虚壑幽，显著的喀斯特地貌。

他俩终于来到个池塘畔。

蓉蓉叫：呀，岛上还有池塘？

环环：说不定还有河哩。

这里的草明显被食草动物啃啮过。

蓉蓉叫：看，像羊吃过这草哩。

环环捂她嘴巴，耳语：嘘！有东西！

环环拉她隐蔽大树后，蹲下。

十米开外，草丛微动，有动物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它举前爪，几乎直立行走，很快离他俩只有三米了，停下。

他俩惊呆了。

这只动物比猫大，和小宠物狗差不多大，从头至尾有一尺半长，样貌奇特：长长的脑袋瓜子，粗壮的身体，又粗又长的尾巴。后肢强大，前肢短小，形如袋鼠，前肢却长着尖尖长长的爪子。细看长脑袋，嘴巴占三分之二，下巴沉甸甸，嘴唇稍微张开，露出两排长长、密密、白森森的剑齿。暴凸的眼睛，凶光暴射。

忽然间，它蹲伏下来，一动不动，直视一个草丛，像猫欲抓老鼠。

环环放下所有东西，从蓉蓉手中拿来捕虫网，悄悄吩咐她：你拿渔网，绕到它后面抓它，我从正面抓它。

她害怕地畏缩，悄悄答：不，不！它样子挺凶恶！

说时迟，那时快，那动物蓦地往草丛飞身一跃二尺高、三尺远。“吱” 的一声惨叫，它咬住只硕鼠蹦回来，只一咬，硕鼠断为两截。它悠然自得地大嚼，铿然有声。

趁这机会，环环猛扑过去。孰料，那动物非但不逃，反而吞下最后一块鼠肉，张开血盆大口，迎着他，一蹦二尺高，环环的捕虫网正好迎头罩住。环环用力摁到底。

他回头得意洋洋大喊：蓉蓉，怎么样？逮住了！

电光石火间，它竟用锯齿般的剑齿乱咬网兜。他慌张间，本能地伸手便抓。它正好咬破口子，张口就咬，幸亏他反应快，及时缩手。它迅捷缩头，咬大口子，蹦出网兜，一纵三尺远，回头瞪大凶狠的黑眼睛盯他，虎视眈眈，他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见它不逃，他不甘心地挥起破网扑过去。它不躲闪，反而一口将竹竿头咬得粉碎，然后示威般将碎屑向他吐出来。

蓉蓉怔忡中，身不由己，从大树后走出来。

那动物见他手握竹竿，也不进攻，只是环顾，如将军得胜，巡视战场。

它看见她赤手空拳，蓦然避过他，向她蹦来。

她猝不及防，“妈呀” 惊叫，慌忙避让，被石头一绊，往斜刺里摔倒。

他返身扑来，它却半途转身，落进草丛，眨眼失踪。

他忙扶她。

蓦地，它又窜出草丛，看看他俩，龇牙咧齿，作势欲攻。

他俩出于不备，惊呼一声，双双摔倒。

它却竖起脊梁，得意地向他俩挥舞锐利的前爪，张合嘴巴，然后倒纵入草丛。

他俩惊魂未定，一块拳头大的黄石头从草丛里骨碌碌滚到他俩脚边。

他俩也不起身，她随手抓住黄石头：什么呀？

他俩互相搀扶站起来，端详黄石头，不约而同：黄水晶！

她觉得有点异常：哥哥，里面好像有什么呢。

他接过来，看看，举到耳畔摇摇：唷，挺轻，里面晃荡晃荡的，似乎有水。

她：我不想再逛了，回去，问问张老师。

他：别急，也不差几分钟；除了水晶，总不可凭空问老师吧？

他走到大树后，拿起画板和笔、颜料，靠在树干上，画那动物。

铅画纸上再现那动物。

她拍手叫好：像！像！它那凶狠的眼神也画出来了！

 

 

 

 

 

 

 

 

第二集

25  教师办公室  下午  内

暑假，只有张老师、环环、蓉蓉。

张老师端详环环的画，充满疑惑：从模样看，它应该是、是……不！博物馆没它的骨架，但电影《侏罗纪公园》显示，它有40吨平板车那么大，这个怪物只比蝾螈大些……唔，蝾螈即使是变种，也不会如此迅捷，更不会抓老鼠吃……《格列佛游记》里的大人国、小人国是编造的，恐龙个头是相差悬殊，但同一种恐龙，不会有“大龙国”、“小龙国” 呀！

她拿起黄水晶，也举到耳畔摇摇，自言自语：啊，黄水晶，年龄超过一亿年。如果里面包着水，水的年龄更长，只有星星和海洋比它长！可是，这古老的水怎么会密封进去呢？水的成份肯定与我们喝的、用的水不同……

环环、蓉蓉更迷惘了。

张老师摊开双手：让我想想，再求教蓉蓉爸爸和其他科学家。

环环：老师，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蓉蓉凑趣儿：猴年马月！

张老师：好吧，我先给你们看少儿版《史前世界》。   

 

26  环环卧室  夜  内

暗中，环环辗转反侧。

“叭” 的一声，他拧亮床头灯，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看起来。

书的五彩封面：史前世界。

他翻看一会儿，呵欠连天。

他想起参观恐龙厅的情景，念叨：恐龙，恐龙，厅里都是食草恐龙，为什么没有伴生的食肉恐龙……

忽然间，壁画出现梦幻的十字闪光。

 

27  原始大荒  中生代  日  外  

张老师带领他和蓉蓉来到陌生的世界。

天气暖融融、湿漉漉，大地上，到处是茂盛的裸子植物，还有许多铁树模样的大树。

张老师指点铁树模样的大树，解释：这是苏铁树。

三人抚摸苏铁树。

环环摸摸喉咙：我口渴。

张老师拿出水壶：唷，一路过来，喝空了！

蓉蓉眼尖，指点前方：看，比龙湖小点，我们到湖滩打水煮。

三人走向湖畔。

忽然，传来“泊泊泊” 的响声，湖里冒出个怪物：足足有两层楼房高，头就有四五尺长；嘴巴又大又扁，像鸭嘴，却长两排密密麻麻的牙齿；前肢很短，脚趾上长层薄皮，像鸭蹼；后肢很长；一条尾巴又大又长。它长脖颈儿一伸，大嚼湖里茂密的水草。

蓉蓉瞄上几眼，拉起环环的手，向张老师挥手，惊叫：快逃！快逃！

张老师拽住他俩，微笑：别怕！这是鸭嘴龙，虽然满口牙齿，但是吃素。我们好好看看吧。

三人安静地观察鸭嘴龙大吃大喝。

环环咂舌：乖乖，它吃一口，牛吃一天！

忽然，身后传来“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回头看，只见几条大恐龙慢腾腾走来。

蓉蓉惊叫：啊呀呀！逃呀！

张老师拽住她，微笑：别怕！都是吃素的。

几条大恐龙走向另一个方向，不过走近了。

蓉蓉心有余悸：还是躲开点好。羊吃草，还是会踩死蚂蚁的！

张老师指点一条恐龙：看，它有15米长、8米高，科学家在山东发现，就叫山东龙。

张老师指点另一条恐龙：看，它有6米多长、5米高，科学家在山东青岛发发现，又长个喇叭样的鼻子，就叫青岛棘鼻龙。

几条大恐龙走到湖畔，也吃起水草来。

蓉蓉惊叫：不好了，地震！

张老师微笑：什么地震？大恐龙脚步沉重罢了。转身看！

三人回头。

环环嘘气：哎呀，肉山呀！

三条大恐龙真像肉山，头却小得可怜，显得又丑又蠢。笨重的身体，粗壮的四肢，行动迟钝，巨大的脚掌在泥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坑。

张老师指点一条恐龙：看，它有27米长、6米高，尾巴长14米，脖子长8米，叫梁龙，是中国最大的。世界上还有更大的，就是在南美洲阿根廷发现的，就叫阿根廷龙，有75吨重！

张老师指点另一条恐龙：看，稍小的恐龙。它有21米长、3米半高，脖子长4米多，叫安岳巨龙。

张老师指点第三条恐龙：看，最小的恐龙。它有20米长、3米半高，脖子长4米，在四川合川发现的，叫合川马门溪龙。

她解释得高兴，孩子听得入神，三条大恐龙走近了，也不知道避开。

她发觉时，已经避不开了，和孩子惊叫起来。

三条恐龙似乎对他们熟视无睹，径直举腿压过来。

张老师惊恐万状地看着一条大厦柱子般的腿越过头顶，踩在她前面3米的泥地上，才清醒过来，拉起孩子，从恐龙肚子下逃出去。

大恐龙走到湖滩，爬下水去吃水草，长脖子伸到水里，又抬起来，像鸭子洗头颈。

张老师解释：你俩看，它们太笨重，只好经常钻到河湖里，让水的浮力抵消部分体重。看，它们下水了，在水里，比在陆地上灵活多。

又来条恐龙，小头，弓背，短腿，活像大乌龟；奇特的是，背上长两排三角形的骨板，像将军佩甲；尾巴有四根尺把长的尖刺，看着就瘆人。

张老师解释：看，这是剑龙。它长7米多，高3米多，如同大将军硬甲护身，持四把锋利的宝剑，叫剑龙。

环环：张老师，它为什么长护身甲般的骨板，还长这么多剑一样的刺？

她正要回答，大家的注意力被突然出现的一条恐龙吸引了。

恐龙头几乎被外面包裹的骨甲盖满，活像坦克。

她解释：这是甲龙。

又出现几条长各种各样的角，威武、雄壮的恐龙。

她边带他俩走近恐龙，边解释：这几条都是角龙。

蓉蓉往后退缩：别、别上前！它们的模样、模样实在可怕！

张老师拉住她，笑了：哈哈！别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它们都是吃草的。它们长骨板、骨刺和角，都用以自卫，抵抗吃肉的恐龙袭击。

环环睁大眼睛：还有能吃这些小山般的恐龙的恐龙？那更大了，像小山的爸爸妈妈——大山了？

张老师摇头：不，恰好相反，比它们小……

说话间，他们看见一条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较小的恐龙，悄无声息爬向湖畔。

他惊呼：说曹操，曹操到，吃肉的恐龙就来了！啊呀，剑龙、甲龙、角龙还可扺挡，其他恐龙惨了！

张老师微笑：别担心，看嘛。

那条恐龙脖子伸进一个草丛，銜起枚蛋来，稍仰脖子，吞掉了。

她解释：这是嗜蛋龙，专门偷吃别的恐龙下的蛋。

蓉蓉笑了：嘻嘻！它打不过人家，便偷蛋吃，营养倒挺丰富哩！

他疑惑了：小山那么大的恐龙，竟从不成比例、这么样小的蛋里孵出来？不可思议！

张老师解释：恐龙和蛇一样，是爬行动物；凡是爬行动物，都下蛋繁殖后代。

蓉蓉拍手：哥哥，这龙蛋这么大，你还嫌小？看，嗜蛋龙偷吃蛋，大恐龙浑然不觉。我们讲灵活，不比它差，等一会儿也拣几十个蛋，带回家去，叫妈妈、舅妈变花样，摊荷包蛋，炒跑马蛋，做蛋羹……肯定鲜美！

他拉她：咄！蛋大，蛋白粗，不见得鲜美！快朝那边看！

她顺他指点看，只见一条模样、大小和老鹰差不多的恐龙抓捕蜥蜴。

她怔忡了：哪来这样的小不点儿，也是恐龙？

张老师解释：它是恐龙，像鸟，就叫似鸟龙。

他笑了：嘻嘻！小不点儿只能吃小小不点儿！

蓉蓉疑惑了：蜥蜴也是爬行动物，从进化论分析，还是恐龙的祖宗哩，怎么似鸟龙吃起祖宗来了？

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动物界遵循丛林法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

又出现几条公鸡那么大的恐龙。

张老师解释：这是大地龙。

又出现几条家猫那么大，长着鹦鹉般的嘴的恐龙。

张老师解释：这是鹦鹉嘴龙。

他嘀咕：恐龙，恐龙，顾名思义，令人生畏，谁知道，恐龙家族也有侏儒哩。

张老师：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到湖岸看看。

他们走到湖岸上。

几条恐龙在浅水里捕鱼。

张老师解释：你们看，这么些恐龙，不到10米长，叫鱼龙。鲤鱼也大，有1米长哩。

忽然，天空中飞来只大蝙蝠模样的怪鸟，一个俯仰，抢走鱼龙爪中的鲤鱼。

张老师解释：这是翼手龙。看，它和蝙蝠一样，长的是肉翅，翅上长爪子，像人的手。

他皱眉头：龙真的和大人说的那样，会飞？

张老师解释：你俩都看见了，水陆空都有。这就叫“统治世界”。

近处传来咆哮，他们惊慌地循声望去，瞠目结舌。

那条马门溪龙已上岸，浑身水淋淋，正咆哮如雷，剧烈地抖动小山般的身躯，要甩掉爬在它背上的一条小恐龙。

张老师惊呼：呀，恐爪龙！长只2米半，高只1米多，厉害哪！

恐爪龙前后肢都长着三个镰刀状的大利爪，大利爪深深切入马门溪龙的皮肉。马门溪龙的鲜血像喷泉飞迸，场面血腥。恐爪龙的长尾巴如木棍般粗，如虎尾抻直，一上一下，有力地敲击马门溪龙脊背。

他们看呆了。

相持不久，马门溪龙倒在血泊中。

张老师清醒了，长叹口气：别看个头儿小，恐爪龙是最凶的食肉恐龙，那些大利爪真令其他恐惧万分，是真正的霸王！

他：既然是真正的霸王，为什么不叫霸王龙？

她：它个头儿小，是小霸王，真正的霸王龙，个头儿大得令人惊叹，太可怕了！

他：还有？一定要除恶务尽！

她：这个世界，生态是平衡的。没有食肉恐龙，食草恐龙无限制地生长、繁殖，只好连树叶、树枝也吃，到森林也吃光时，食草恐龙就灭亡了。就动物界而言，除了人和个别动物，都有天敌。

话音刚落，传来阵阵雷霆般的咆哮。

他们循声望去，目瞪口呆。

28  中生代原始树林  日  外

响起孩子的歌声：

 

啊，恐龙，恐龙！

    科学研究的骄子，

    地壳演变的见证，

生物进化的奇迹！

 

树林外的空地上，两条大恐龙打架。  

张老师指点恐龙：你们看，直立起来高2丈多，脖子也有1丈多，头特别大的，就是霸王龙！多凶残！和它打架的是三角龙。

霸王龙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几十枚利剑似的牙齿。它长满利爪的前肢很短，但后肢特别粗壮有力，长着锐利的大脚爪。它屁股拖条又长又粗的尾巴，像第五条腿，支撑庞大的身体。三角龙直立起来，比霸王龙矮些，很胖，四条短腿比大象的还大，更胖，有蹄子，看上去呆笨。它的头，前额鼻子上有三个1米多长的尖角，后脑有块盾牌般的骨板，四周有很多尖刺。霸王龙疯狂进攻，怎么也咬不着三角龙有骨板和尖角、尖刺保护的颈部。

两条大恐龙殊死搏斗好一会儿，三角龙渐渐力不从心，而霸王龙越来越凶狠，三角龙眼看要不济了。

环环打抱不平了：要是有支枪多好，惩罚恶魔！

他掉头四顾，手中竟出现支玩具步枪。他来不及细看，举枪瞄准。

霸王龙比公共汽车还大，他略思忖，对准血盆大口扣扳机。

“砰” 的一声，霸王龙一怔，嘴角淌血。

蓉蓉大叫：“好！打它心脏！两枪，哥哥！”

他叫：“心脏在哪儿呀？”

她叫：“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胸口，对，左边！”

他连开两枪，不料皮糙肉厚的霸王龙挨一枪，不过擦破点皮，仍然疯狂进攻，上身正低下来，两枪只打中肩膀，减缓它的势头而已。

她着急了：步枪一枪枪打，不行，有机关枪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手中出现把玩具机关枪。

她大喊：你打胸膛，我打肚子！

于是，他连续击发。霸王龙在进攻，左闪右挪，子弹往往打不中要害；她力气小，瞄不准，“哒哒哒哒哒” 乱开一气，没打中肚子，反而有几颗子弹打在后腿上。

霸王龙再强壮，毕竟和人一样，挨上几十针刺，也觉得痛，何况从没见过这阵势，慌了神儿，转身就逃。

三角龙也不恋战，蹒跚地跑了。

两个孩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撒腿追霸王龙。

他俩小看了霸王龙。它长腿一迈，几达一丈，怎么追得上？

张老师猛省，喊：追不上的，别追了！追上了，也打不死它！

他俩急刹步。

他一拍脑袋：这枪太小了！对了，对付恐爪龙，可以的。

三人往回跑，正看见恐爪龙趴在半死不活的马门溪龙身上，用利爪割肉吃。两个孩子怒不可遏，冲上去，“砰”、“砰”…… “哒哒哒哒哒”…… 恐爪龙满身血窟窿眼儿，滾下来，死了。

张老师：那边有片树林，不高，去看看。

 

29  中生代矮树林  日  内

林中传来“哇哇” 的叫声。

树顶停着几只和乌鸦差不多大的怪鸟。它们嘴里长满牙齿，拖条长长的尾巴，翅膀上长三个脚趾，趾上长爪。

张老师：这是鸟类的祖先——始祖鸟，是介乎鸟类和爬行类之间的动物。从它们身体的构造可以看出，鸟类是从爬行类进化而来的。

环环搔搔脑袋：蓉蓉，恐龙下蛋，我们都相信了？

蓉蓉：当然。

他追问：鸟类下蛋，有疑问吗？

她：除非傻瓜。

他追问：鸡是人类从鸟类驯养来的吗？

她：毫无疑义。

他：据老师说，多少年来，哲学家争论：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你听说过吗？

她：听说过，到现在还没有结论。

张老师也发表意见了：你什么意思呀？

他昂首：争什么呀？结论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呀！

张老师：脑筋动得好！说结论！

他：先有蛋——不是鸡蛋，而是恐龙蛋；恐龙蛋孵出的小恐龙进化成始祖鸟，始祖鸟进化成鸟类；鸟类进化成鸡的祖先，最后是鸡。一句话，先有蛋，后有鸡。

张老师：经院学者们的定义只限制于鸡和鸡蛋。你怎么说？

他哑口无言。

忽然间，“哇” 的一声，始祖鸟从树顶往下滑翔，“飞” 了不长一段，停在地上。突然，它们又惊叫着笨拙地“飞” 起来。迟了！一条小恐龙——看来，它早潜伏在一边，龙视眈眈，猛扑过来，抓住一只始祖鸟的尾巴……

张老师：这是嗜鸟龙，靠吃始祖鸟为生。

他皱起眉头：有食草动物，就伴生食肉动物？

张老师：是的，始祖鸟这物种诞生不久，就有某种食肉恐龙，觉得始祖鸟容易逮住，渐渐专吃始祖鸟。也许某种食草恐龙，偶然进化成杂食性的恐龙，尝到始祖鸟的美味，渐渐专吃始祖鸟。它们经历漫长的年代，进化成嗜鸟龙。嗜蛋龙也是这样来的。

他：不一样！嗜鸟龙是猎人，嗜蛋龙是小偷！

蓉蓉义愤填膺：嗜鸟龙仍然是恐龙，始祖鸟是恐龙进化来的，这不是舅舅或阿姨吃外甥或外甥女吗？可恶！该死！

她欲用机关枪行侠，发现双手空空如也，大叫一声，义无反顾地冲向嗜鸟龙。

嗜鸟龙銜着始祖鸟，钻进树丛，不见了。

张老师：生物界，包括植物，都遵循丛林法则，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只为生存和发展。比如说，蛇是爬行类，既吃进化的祖先——两栖类，例如青蛙，也吃进化的后代——啮齿类，例如老鼠。

他恍然大悟：人类也这样，例如，日本侵略中国！

张老师食指按嘴，示意孩子噤声。

她谛听一会儿：有波涛声！走，树林那边有海。走，穿越树林。

 

第三集

30  中生代海边  日  外

沙滩上，好多怪物在晒太阳。它们又胖又圆，脖子像条大蛇，长长细细的。

环环也会目测了：看，那身体足有三丈长，脖子也有二丈长。

蓉蓉叫：怪物！多像蛇穿过乌龟的身体，代替了乌龟的头和脖子！

张老师称赞：你想象得不错，它们就叫蛇颈龙。

蓉蓉得意地回头要开口，不料脚下一绊，差点儿摔跟头。

她回头一看，惊叹：大乌龟，和海龟差不多大哩！

大乌龟受惊，头和四只脚紧紧缩到巨大的硬壳里。

张老师解释：龟、蛇、鳄鱼都是古老的动物，和恐龙是同时代的。

（环环心声即画外音：“同时代？我们人呢？”）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蛇颈龙，蛇颈龙“扑通”、“ 扑通” 跳下海，打断了环环的思维。

张老师指点蛇颈龙：看，它们有鳍脚，因此能像鱼游泳，专吃鱼类。

浪涛翻处，出现一群和蛇颈龙差不多长的、鲨鱼般的怪鱼。它们的嘴又长又尖，满口锐利的牙齿；尾巴是歪的，而且向下弯，像倒转的鲨鱼尾巴。

环环自作聪明：蓉蓉，这鲨鱼奇形怪状！

张老师笑笑：嘻，这不是鲨鱼，是喜马拉雅鱼龙，也是爬行动物。

他疑惑：喜马拉雅？这儿不是雪山，是海呀！

张老师：对！这儿就是喜马拉雅海，海底上升，就是西藏高原。

他有些懵懂了。

不容他多想，身后响起沉重又急骤的脚步声，如同非洲战鼓。

他们回头一看，目瞪口呆。

一条比刚才逃走的霸王龙还高出一截的霸王龙，拨开矮树林，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密麻麻的剑齿，流着涎水，大步向他们冲来。

蓉蓉惊呼：不好了！霸王龙没死，逃走了，找它爸爸报仇来了！

他大叫：你们闪开！我对付它！

他挺身而出，举起手中步枪冲上前去，却脚下一绊，扑倒了。他翻身一看，乐得大叫大喊：呀，重机关枪！

他回头命令：蓉蓉，托子弹排！

她蹲下，用力托举有她手掌宽的子弹排。

他扣动扳机，子弹如泼水节水桶里的水似地喷射。

霸王龙稍稍趔趄几下，仍然冲，速度减慢。

张老师省悟：庞然大物，得打要害！对，眼珠子！

她危急关头，习惯性地从肩上取下剑匣，匐然打开，取双剑在手，拔地而起，双手连扬，一剑刺中霸王龙一只大眼睛，一剑刺中它鼻尖。

对大霸王龙来说，重机关枪子弹是沙子，剑如麦芒，可奈它何！它一声怒吼，如同半空打个霹雳，从矮树林中一跃而起，向三人飞来。

他大喊：换榴弹炮！

说不准是怎么回事，他刚站起身来，发现自个儿变成一枚大炮弹，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他大喊：激光制导！战术核弹头！

他飞进血盆大口，怒吼：爆炸！

 

31  环环卧室  夏夜  内

环环怒吼：爆炸！

他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

苏芳闻声：环环，怎么样？

他尚未回复正常状态，大叫：大霸王龙完蛋！

苏芳推门而入：环环，你叫什么呀？

 

32  小岛  上午  外

环环和蓉蓉静悄悄趴在草丛里。

他举着傻瓜相机：哼，逮不住，就照它的相！

她：你偷舅舅的照相机出来，舅妈会和你“秋后算账” 哩。

他：妈妈怕我弄坏，除非爸爸带我外出。放心，这照片，爸爸和张老师肯定欣赏，妈妈就不会拿我是问了。

她赞同：关键是拍到，可惜舅舅没有录像机。爸爸博物馆有，他从不私用，不过，有几回他野外考察，我纠缠不休，他带我去，我学会拍摄哩。

他：半个钟头了，它该出现了。嘘！别出声。

他俩噤声。

树阴移动。

那小怪物终于銜条大蛇出现，大快朵颐。

他连续拍摄。

他压低声音：你看它威风凛凛的模样，尤其那副咬铁有痕的合金牙齿！凡是长这副牙齿的动物，都是可怕的，又是值得钦佩的！

她：那来这自相矛盾的说法！

他一本正经：这叫“惺惺相惜”。

他俩声音再轻，它听见了，也发现了孩子，便吞下最后一块肉，嘴角淌着蛇血，蹦到他俩藏身的草丛前，神气活现地盯着照相机在阳光下闪光的镜头看。

她发由衷之言：看来，多年来，它一直是它所处的世界无可厚非的领袖！

他发誓：我终究要抓住这位“领袖” ！  

 

33  厨房  傍晚  内

苏芳切肉。

环环：妈妈，给我一块生肉。

苏芳笑眯眯：又喂什么呀？

环环：食肉小动物。

她扔一块不大的肉给他。

 

34  小岛  上午  外

环环拎着肉块：你太会蹦哒了，就叫你“蹦哒” 吧。

小怪物直视肉块。

他向小怪物伸手：来，蹦哒，不要客气，拿去吧。

小怪物犹豫不决。

他重复说。

它蹦上前来，毫不客气叼肉，却不伤他的手。

 

35  厨房  傍晚  内

环环拿起两条鸡腿：妈妈换花样哩，谢谢！

 

36  上午    小岛  外

环环和蓉蓉终于用特大的饼干桶扣住小怪物：第五天了！

 

37  屋后  下午  外

环环和蓉蓉从饼干桶预先开的出气孔观察。

蹦哒在桶里乱撞，“咚咚” 乱响。

他掀盖子一条缝，她麻利地塞条活鱼进去。立刻，鱼被猛然拖进去。他马上合好盖子。

只听见咀嚼声。

 

38  卧室  上午  内

他俩将一条生肉塞进饼干桶。

肉条立刻被拖进去，他拉也拉不住。

 

39  空教室  下午  内

他俩打开桶盖。

蹦哒“呼” 地一声蹦出来，满室乱蹦，不时停下，呲牙咧嘴，向他俩示威。

他俩不断喂它生肉块、活鱼、活麻雀、活青蛙。

它照单全收，也驯服了，不离他俩一尺。

 

40  环环卧室  夜  内

环环开灯，轻声呼唤：蹦哒！蹦哒！

蹦哒立刻出现，得意地直立，给小主人看銜的硕鼠。

 

41  屋后  上午  外

他俩呼唤：蹦哒！蹦哒！

蹦哒从树后蹦出来，走到他俩脚下，如小狗亲热地蹭蹭他俩的脚。

 

42  江滩  日  外

他俩指挥：

    蹦哒！下水！

    蹦哒！捉大鱼！

蹦哒只在浅水里游泳，逮住小鱼就吃。

它示弱地轻叫，眼神温柔。

他俩鼓励：

蹦哒有天赋！

蹦哒会成功！

蹦哒撒欢。

 

43  蓉蓉卧室  日  内

他俩趴在桌上看书。

书里是各种爬行动物的画。

椅子上放着黄水晶。

忽然，一只胖乎乎的白猫溜进来，瞧瞧黄水晶，一跃而上。它太肥了，没抓住，鼻子撞击黄水晶，痛得惨叫，而黄水晶飞出去，撞在墙上，“叭” 的一声，碎落在地。

“啊呀！”他俩闻声转身，大吃一惊。

她大哭：该死的猫咪！赔！赔！赔黄水晶！

他怒气冲天，要追白猫，先看，立即收住步子。

水晶碎片中间，一汪水里，赫然一只白色的小蛋！

他：蓉蓉，别哭了，快看，墙根有只小蛋！

他俩走到墙根观察。

他：先拿餐巾纸或棉花球来吸水，找个玻璃瓶密封。

她：干吗？

他：张老师说过，这水极其古老，成分和现在的水大不一样，太宝贵了！

她：交给爸爸化验？

他：对了，快找！

家里有现成的棉花球连瓶。

他俩用棉花球吸水，密封在玻璃瓶里。

小蛋比鸽蛋大点。

他问：什么样的动物在一亿年前下蛋呢？

她答：爬行动物呀。

他问：那一种呢？

她答：比鸽子大点。

他嗤之以鼻：废话！也别乱猜了，交给姑父吧。

她也嗤之以鼻：亏你是中队长，什么情况都找大人！自个儿破谜底呀！

他问：怎么破？

她答：孵呀！

他问：一亿年前下的蛋，怎么会包在黄水晶里？包这么久远，还能孵化吗？

他俩沉思。

 

44  厨房  傍晚  内

苏芳做晚饭。

环环：妈妈，乌龟吃肉，营养好，下蛋了。

苏芳笑了：很好呀！乌龟是吃小鱼小虾的，你倒好，喂肉，这不？下蛋了。对，这季节是爬行动物下蛋高峰期 。下得多吗？

他学孔乙己：多乎者，太多也。

她：太多，乌龟妈妈会孵化不过来，唉，糟蹋了！

他就坡下驴：我帮忙。该怎么孵？

她：乌龟不是鸡，不用棉花，不用灯泡，用細沙埋，放在太阳下或炎热的地方晒，隔半天洒点水。

 

45  卧室  夜  内

环环和蓉蓉在皮鞋盒里，把小蛋用细沙埋起来。

她：晚上冷……

他：用夹袄包。

 

 

46  屋后  日  外

他俩看护太阳下的鞋盒，口含水，然后喷在沙上。

 

47  卧室  夜  内

他俩掀开盒盖。

她长叹口气：唉，一星期了，没指望了！

他：张老师说过，那时又闷又热，比现在的印度还厉害，看来，不要怕晒，多让盒子晒大太阳。

她：我俩看护，要晒成人干了！

他：不会躲在树阴下，或者撑你那小花伞吗？

她：你呢？

他：杂物室里，有爷爷留下的斗笠。

 

48  屋后  上午  外

他俩发现，小蛋壳从细沙里冒出一小半。

她：蛋会爬？

他喜形于色：妈妈说过，小龟要出壳，会动，蛋会一点点从沙里冒出来。

他俩欢呼。

 

49  屋后  下午四点  外

树影斜了。

鞋盒旁放只有水的玻璃瓶，盛着活的小鱼小虾。

小蛋整个儿从沙里冒出来。

他俩目不转睛，耐心等候。

終于，“啪” 的一声，蛋裂成两半，一个一寸长的小怪物破壳而出。

他才看一眼，摇头：唷！这小东西，怕不是地球上的动物吔！

小怪物特写：小青蛙一样，四肢細細。脑袋特别大，脸蛋儿干瘪，嘴巴尖削。身体瘦削，两侧长着褶翅，把后肢和长着爪子、纤细的前肢连起来。皮肤上长着细小的鳞片。

它刚从蛋壳里挣扎出来，站不稳。一会儿，它眨眨明亮的眼睛，注视前方，发现一只苍蝇落到细沙上，便一跛一颠，向苍蝇猛扑过去。苍蝇当然飞了。

蓉蓉不由得叫：哎呀，刚出世，就这么样凶呀！

声音惊动了小怪物。它看看她，赶紧回头，“扑哒”、“扑哒” 地跑回破壳里。它似乎不买账，回头直视她，挑衅似地向她翘翘粗大的嘴巴，露出两排密密层层尖利的牙齿。

环环惊叹：又是个小霸王！

蓉蓉摇头：又是个捕猎高手！

他评论：只吃活物！

她捞出只最小的虾米，放到蛋壳旁。

小怪物立刻猛扑挣扎着的虾米，一咬两截！

他：那只怪物叫“蹦哒”， 这只小怪物跑起来，“扑哒”、“扑哒” 响，就叫“扑哒” 吧。

她点头。

 

50  堂屋  下午  内

环环往大鸟笼里垫带苔藓的、薄薄的土皮，将扑哒放进去。

蓉蓉放进去一小块生鱼肉。

苍蝇纷纷飞进鸟笼，叮生鱼肉。

扑哒机灵地猛扑苍蝇，回回不落空，吞吃得也快。

 

51  屋后  下午  外

他俩折下分叉的小树枝，放进鸟笼。

扑哒攀缘而上。

环环：它是鸟，还是猴子？

蓉蓉啐他：呸！它那个年代，哪有猴子？

 

52  屋檐下  夜  外

环环将鸟笼挂到屋檐下。鸟笼夹档里，朝外夹只开亮的小手电筒。

扑哒躲在小手电筒下的暗处，弓背等候。

飞蛾被手电筒光吸引，成群结队飞来，胡乱跳舞。

没一只飞蛾逃脱扑哒猛准狠的扑击。

 

53  卧室  日  内

他俩打扫鸟笼。

他：扑哒似乎日长夜大。

她：它天天吃的虫和小鱼小虾，加起来比它的个头还大，当然长得快。

扑哒安静地呆在书架上瞌睡。

忽然，一只长腿飞虫从开着的窗户飞进来。

扑哒蓦地睁大眼睛，跳到书架边缘，扑击飞虫。

飞虫闪开，扑哒扑空。它毫不犹豫，蹦起来，展开四肢。

电光石火，它“生” 出了双翅。原来，它两侧的薄膜，类似蝙蝠，是肉翅。肉翅展开，变成两幅风帆似的草绿色薄翼。它上下扑扇薄翼，在卧室里飞翔，像只硕大而丑陋的绿蝴蝶。它很快灵巧地抓住被吓得跌跌撞撞的长腿飞虫，降落到床上，享受美餐。

他俩走近观察，才发现，它细长的四肢长满细毛，一直连到锯齿状的上下颚。

它只顾吃。

 

 

 

 

 

 

 

 

 

 

 

 

 

 

 

 

 

 

第五集

 

54  屋檐下  夜  外

鸟笼是开着的。

扑哒抓住只特别肥硕的大飞蛾，飞回鸟笼。

它长大了，像只南方常见的小个头蝙蝠。

它用长厚实的、斗篷似的双翅裹住飞蛾，慢慢享用。

它跟蝙蝠一样，头朝下，腿朝上，倒悬在树杈上，翅膀紧紧裹住全身，尖削的脑袋缩在里面，睡了。

 

55  屋后  日  外

他俩呼唤：蹦哒！蹦哒！  

蹦哒从草丛中蹦出来，銜只大野兔。

环环举块肉：蹦哒乖！放下你的猎物，吃这块肉吧。记住，大的猎物，一时吃不光，带回家来，放冰箱里，不会变质，你可以分几次吃。

它立即将大野兔放到草上。

他抛出肉块，它一躍而起，准确地銜住，走到他脚下，咀嚼。

他俯身轻抚它：蹦哒，给你介绍新朋友扑哒，你俩要友好相处呵！

它点头，蹭他的裤脚管。

他手指上出现片生肉：扑哒！

扑哒飞来，叼起肉片，栖息在他腕上，心满意足地囫囵吞下。

他指指扑哒：蹦哒，这就是你的新朋友扑哒。

它抬头看，目露凶光，又瞧瞧他，目光柔和了。

蓉蓉摸摸它的脑袋瓜子，它像柔顺的小猫般弓起长脖子，闭起眼睛，“吱吱喳喳” 地叫。

 

56  堂屋  日  内

蓉蓉随手把鸟笼搁椅子上。

蹦哒蹦进门来，看见扑哒，眼珠子一转，跑近椅子，抬头，呲牙咧嘴，向扑哒示威。

扑哒长大点，还比蝙蝠小，又有防卫本能，惊惶地尖叫、扑腾。

环环听见，回头看见，正要呵止，孰料扑哒自卫本能被激发了，停在树杈上，也冲蹦哒龇牙咧嘴，向蹦哒示威。蹦哒兽性大发，蹦上椅子，张开大口，咬掉鸟笼一角。

环环怒喝：蹦哒，别欺侮小朋友！

不料，扑哒从破口飞出来，张开大嘴就咬蹦哒。

蹦哒大惊，跳下椅子躲闪。

扑哒追逐，蹦哒不时蹦蹦跳跳反击。蹦哒个头大多了，吃亏在于不会飞。一时，谁也占不了上风，倒把孩子逗乐了。

环环大笑：哈哈！扑哒停我手上！蹦哒跟蓉蓉！你们是朋友呀！

蓉蓉也笑：小朋友，听见没有？快停下！

小怪物是听话的，扑哒立即飞回来，停到环环手掌上；蹦哒见扑哒停战，乖乖地回到蓉蓉脚下。

 

 

57  门口  日  外

张老师走来：环环，蓉蓉，在家吗？

他俩蹦出门来：张老师好！

 

58  堂屋  日  内

 三人围坐桌子。

 张老师给他俩打开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覃骋：环环，蓉蓉，张老师都告诉我了，东西也转给我了。黄水晶如何形成？怎么会把小蛋包起来？专家各有见解，一时难下结论。那一点点水，确确实实是史前的水，太珍贵了！专家们正小心翼翼地化验、分析，相信不久会有结论。你们的偶然——必然性就包含在偶然中——发现太重要了，国家科委和省科委及中国科技大学课题组将组织一个综合科学考察团……

 

59  厨房  傍晚  内

苏芳告诉环环：环环，舅舅回国探亲，这几天就到。

他高兴：太好了！妈妈，听说他是生物学家？

她有些伤感：是的。唉，一次生化试验毀了容！

他：妈妈说什么呀？

她：小孩子不懂的，反正你看见舅舅的模样，不要大惊小怪就是了。

 

60  廂房  下午  内

舅舅苏伟，四十来岁，在南方人中算是高大的。长脑袋，长脸蛋儿，眼睛暴凸，下巴沉甸甸，嘴巴凸出，满口利牙；嘴巴如果再凸出，挺像蹦哒。

他喝咖啡，抽雪茄。

（他的画外音：“这次回国探亲，不是有所斩获，便是死路一条！”）

 

61  （闪回）  外国城市  夜  外

刺耳的音乐。

摩天楼林立，霓虹灯光怪陆。

 

62  （闪回）  外国高速公路  夜  外

一辆最新款式的赛车飙车。

 

63  （闪回）  山区  森林  别墅  夜  外

赛车驶入山区。

赛车钻进黑黝黝的森林。

森林深处有一幢欧洲中世纪城堡。

 

64  （闪回）  密室  夜  内

灯火辉煌，陈设华丽。

苏伟独坐沙发，惶恐不安。

忽然，对面的壁毯自动向两边拉开，现出大屏幕。

屏幕上，一个脸容清癯、红光满面、鹰钩鼻、目光如炬的白人老头逼视他：苏伟！

苏伟蹦起来，躬身，诚惶诚恐：董事长，您老好！

老头：我时间宝贵，听好！我和史密斯教授是多年的密友，他把你托付我，我当然要帮助你，使你在事业上有所突破，既对人类作出贡献，也补偿你作实验付出的代价。

苏伟卑躬屈膝：全凭德隆望重的您老栽培！我的医药费和整容费，也是您老支付的！您老但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头：据卫星侦查，你故乡一个大湖的一座岛上有些稀罕小动物，因此，我资助你回国探亲，顺眼替我找到它们。具体情况和计划，有人带你看录像，布置。为保证你顺利带回将给你带来学术突破口的珍禽异兽，也是我收藏的活宝，会派助手带最先进的装备和你会合。

苏伟立正，毕恭毕敬：是！我是您老棋盘上小卒子的一只角！

老头：记住了，我吹口气，荣誉、地位、别墅、金钱、美女……一切都会向你涌来；我动小指头，你将成为我沙漠里的收藏库里的一具木乃伊！

苏伟颤抖：是！是！

老头：再见！我的勇士。

屏幕变暗。

 

65  蓉蓉卧室  下午  内

扑哒有鹪鹩那么样大了。

扑哒在卧室里乱飞。

忽然，它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以为是同类，兴奋得“嘁嘁喳喳” 乱叫，一头朝镜象扑去。

环环叫一声，刚要阻止，它已“砰” 的一声撞在坚硬的玻璃上，反弹出去。撞昏的它落在坐茌梳妆台前的蓉蓉脚边，她慌慌张张起立，正好踩着它的后腿，发出轻微的“喀吱” 声。

她忙捧起它，惊叫：“不好！宝贝儿腿断了！”

 

66  廂房  下午  内下午  内

环环：舅舅，鸟儿腿骨折了，怎么治疗？

苏伟：环环，多大？

环环：出生半月。

苏伟：鸟类的自愈能力很强，尤其骨骼。鸟还小，骨骼还嫩，正继续发育，好办，拿火柴梗当夹板，把伤腿捋直，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环环点头。

苏伟心血来潮：环环，妹妹说，你爱养小鸟小兽，看来，你有舅舅爱生物学的基因，哈！小生命需要随时随地小心呵护，何况出生半月的雏儿！你当它玩物呀！什么鸟？

环环：舅舅说的是。什么鸟？我说不上，画给你看。

苏伟随手给他纸笔。

他很快画好写生画。

苏伟横看竖看，眉头皱了又皱：这是什么呀？这、这……这，不可能的！……它，它不是鸟！……它早绝灭了！

环环惶惑：舅舅……

苏伟意识到自己口气太重，拿出耐心来：环环，舅舅是老光棍，习惯和外国大人说话，你不要计较舅舅说话冲。环环，鸟儿在哪里？

环环：在蓉蓉那儿。

苏伟不想和孩子纠缠不休：舅舅要做事了，你和蓉蓉玩去。

见环环走出门去，苏伟摇头。

（他的画外音：“荒唐！现在的孩子和我们间的代沟又宽又深！他们想象力过于丰富，传媒又发达，这两个孩子，也不知从哪本少儿科技读物，或者哪个科幻电影、电视剧里看来，把想象当现实。胡闹！唉，找什么样的借口，用什么样的船，去那个直到我们这一代，人迹罕至，现在又列为自然保护区的地方呢？

 

67  蓉蓉卧室  下午  内

环环和蓉蓉用火柴梗和纱布条替扑哒包扎。

他递过一碗皮虫。

扑哒高兴地叫，伸长绿色的脖子，贪婪地吃皮虫。

 

68  廂房  下午  内

环环给坐在桌前想心事的苏伟看写生画：舅舅，你是生物学家，看看，这是什么动物？

苏伟一扫愁容，侧过头：嘻嘻，你这小淘气又要给舅舅添什么样的笑料？

他漫不经心地拿过画，放到桌上打量：蹦哒在草丛中，神气活现。

他端详一会儿，整容后僵硬的脸部肌肉抽搐几下，从桌子抽屉里拿出面小镜子，照一下镜子，看一眼画，突然放下镜子，站直了咆哮：你胡闹！跟我也胡闹？没大没小！

环环懵了。

苏伟扬扬画，按捺住火气，清清嗓子：环环，是写生画？

环环突如其来受惊吓，说不上话，只是点头。

苏伟把画举到自己脑袋旁，怒问：你瞧瞧我的脸，再看看你的画！你要写生，拿舅舅当模特儿吗？你乱七八糟画，画什么不好，偏拿长辈找乐子？

环环抬起头来看，也大吃一惊：不看身体，只看头脸，苏伟和蹦哒何其相似乃尔！

环环晕眩中，面前的苏伟和画上的蹦哒换了脑袋。

他甩甩头，清醒了。

苏伟俯视环环：环环，舅舅好容易回国探亲，也送你不少礼物，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环环认真申辩：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大概是蝾螈……

苏伟暴怒，犹如猛兽对待猎物，揪住环环的肩膀，使劲摇晃：啊呀呀，我再丑陋，也不至于成了蝾螈呀！

环环痛得眼泪也出来了，嗫嚅着解释：舅舅，舅舅，我、我只是照着我看到的小动物画下来的。真的，你问问蓉蓉……

见环环流泪，苏伟知道自己弄痛外甥了，冷静了，揉他肩膀：对不起，环环！听好了！舅舅是生物学家，达尔文是我的榜样！小孩子不可糊弄大人！我告诉你，现实世界里，地球上任何一个旮旯，不仅是你，还是和你一样爱胡思乱想的小女生，全世界的人也看不到它！它，不，它们，6500万年前就絕种了！懂吗？

环环吓坏了，只是不解地摇头。

苏伟放开环环，激动地教训：不痛了，环环？舅舅读硕士起，重点转向研究古生物学。假设你不是恶作剧，你画的东西，在那远古年代，就是厉害的兽王，不知比现在的兽王强大、凶残多少倍！这是以强大、凶猛、残忍、嗜血著称的大爬虫。它有四丈高，一口吞没你，就像你吞下莴苣上的一只蚜虫那么样容易。可惜它早絕灭了，连D N A都找不出丁点儿！

环环恢复过来：但是，舅舅……

苏伟气犹未平：安静！我大意失荆州，自个儿受伤不说，难的是欠下笔巨债，弄不好，就是现代的荆轲！别人，尤其洋鬼子视我为丑八怪也算了，想不到婴儿时当心肝宝贝抱过的外甥，更恶劣地嘲弄我，气死我也！我要告诉妹妹！

 

69  厨房  傍晚  内

苏芳严厉地教训环环。

环环也不辩解，只是委屈地翘起嘴巴嘟囔：舅舅的话，我一知半解。

 

70  廂房  上午  内

环环拿着照片进来：舅舅，真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絕对没有侮辱你。请你看看照片。

苏伟冷冰冰瞅瞅他，勉强接过照片：蟋蟀草前，蹦哒大嚼蛇段。

苏伟勃然大怒，站起来训斥：环环，你有完没完？用新的谎言掩盖老的谎言吗？这种鬼把戏是最低级的胡闹！

环环欲言又止。

苏伟站起来踱步，发泄积怨：我和你妈妈生不逢时，出生在文化大革命中的中国！其实，你的外公外婆是良家子弟，那个极左年代，简直是贱民！第三世界，政客们往往玩弄换头术，拿改头换面的照片、录像甚至纪录片愚弄百姓；当然，西方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想不到，一本正经的中国——我的祖国，我出生前，中央也玩弄换头术！我长大了，满腔热情，那场“动乱” 如醍醐灌顶，使我觉得，这个国家没希望了，只得背井离乡。现在，电脑作假，不要太便当喔！于是，小孩子也玩弄换头术，混淆视听！

他踱回环环面前：我不是照相盲，更不是电脑盲，这张照片更可恶——用橡皮泥精雕细镂的鬼玩意儿！是谁送给你，诳骗孩子的？说！

环环：舅舅，你大人那些话，我不懂，但是，照片是我自己拍的……

苏伟忍不住轻轻揪他耳朵：环环，我在国外，总牵挂你，想起你就高兴，但你长到半截，太令人心寒了！这是谁弄的人造怪物？

环环护耳朵：舅舅放手！如果我把怪物带给你看，你相信吗？

苏伟怒极反笑，放手：好，把它带来，一定带来！我要看看，刁钻古怪的小孩子和装神弄鬼的大人玩什么样的恶作剧！不管怎么样说，我不感兴趣，也不会相信！

环环委屈地走了。

苏伟气得倒在床上：小怪物，老怪物，中怪物，都是怪物！真实的，想象的，人造的，虚拟的，古代的……

略一思忖，他一躍而起，看桌上环环没带走的照片。

（他的画外音：“老魔头布置‘任务’， 不啻推我到地狱门口！他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谁嗅谁完蛋！盲人瞎马，何其难也！我向来和妹妺不融洽——她没脑子！要不是生死搏斗，我才不回国呢。她上班是真的，懒得陪我也是真的。走出城堡以来，我心情糟糕透顶，是否蒙蔽了理智，影响了判断力？再说，无名火也不可拿外甥出气呀！人说，童言无忌，我为何不信他一回呢？老魔头明明白白说，奇特动物就在龙湖里……我不要失之交臂啊！或许上帝赐我奇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71  蓉蓉卧室  下午  内

扑哒安安静静待在放在桌面儿上的、大多了的新笼子里——食槽水里有活的小鱼小虾。

蓉蓉：别说从国外回来的舅舅，就是同学们也不会相信。我俩不但该给他看扑哒和蹦哒，还要再逮几只新的小怪物给他看。

环环：他门缝里看扁了人！

窗缝里有对暴眼，发出狼眼般的磷光。

 

72  山上  上午  外

环环和蓉蓉赶路。

苏伟跟踪。

 

73  湖畔竹林中  上午  外

苏伟躲藏，看他俩从湖汊里推出小竹筏。

 

74  山上  傍晚  外

环环和蓉蓉一无所获，脸上写满失望，只有扑哒和蹦哒伴随着。

 

 

 

 

第六集

75  廂房  上午  内

环环端只小木箱进来：舅舅，你看一一

他将小木箱放到大桌子上。

苏伟装模作样：环环，你还不死心？

环环：舅舅，眼见为实！

苏伟关房门，略一迟疑，关窗。

环环：舅舅，我放小怪物了。

他打开盖，吆喝：蹦哒，出来！不要蹦，爬出来！

蹦哒乖乖爬出来。

它四顾，发现在陌生的地方，又在大桌子上，兽性大发，咬牙切齿，咬过桌角，又回到箱子旁。它发现了苏伟，对视一会儿，似乎端详同类。（它的画外兽音：“和我蛮像哩，身体不像。它比我高大……”）不由得呲牙咧嘴示威。

轮到苏伟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了。他狠命扭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叫痛。

他凝视它，自言自语：恐龙吗？不可能！难道卫星发现的是它？！我没做梦呀！

环环袖手旁观。

苏伟摸出支圆珠笔，先戳自己的手，“喔唷哇”， 后走上前，拿圆珠笔逗扑哒。

扑哒可不客气，立即啃去半支，吐出碎屑。

苏伟苦笑：你是史前霸王，面对比你强大得多的陌生动物，进攻是不敢的，反抗是必然的，这就是兽性的两面！

环环：舅舅，是真的了？

苏伟答非所问：确实不是食草动物。

环环语带讥刺：舅舅，是蝾螈吗？

苏伟不能忍受，厉声答：傻瓜！难道看了这么些书和电影电视，恐龙都认不出来？

环环反唇相讥：你说过，它有四丈高，吃人就像人吃蚜虫呀！

苏伟又答非所问：啊，这是个达尔文学说的精髓一一环境导致进化一一的活生生的证明！

环环：舅舅，你说些什么样的高深的话？

苏伟对自己下结论，也回答环环：这是幸存者的后裔即经历漫长恶劣环境进化而来的变种呀！

环环似懂非懂，眨眼。

苏伟仍自言自语：伟大！它绝种6500万年，不，不！它没绝种，而是以强大的生命力捱过天翻地覆的地质浩劫，重新出现在苏尔文面前！

他端详蹦呕，旁若无人，大声命名：苏伟恐龙，对，苏伟恐龙！

他暴眼放光，靠近桌子。

环环：舅舅，你说什么？恐龙？

趁苏伟转向环环，蹦哒发难了。它一蹦二尺高，一口咬住苏伟的领带，摇摇荡荡，撞击他的胸膛。

苏伟猝不及防，吓呆了，又不敢招惹它，直喘粗气。

环环喝斥：放开，蹦哒！

正巧领带经不住它一咬又荡，断了。

它掉回桌子。

环环：舅舅，是恐龙吗？怎么和你姓名连起来？

苏伟回过神来：是恐龙。和我姓名连起来一一不干你的事。

环环：恐龙是恐龙，舅舅是舅舅呀。

苏伟：还有比这命名更恰当的吗？——用第一个鉴定者的姓名命名活着的恐龙！

环环思路也理顺了：可是，恐龙是我逮的，再说，应当由科学家以发现的地方起名字……

苏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于原始人来说，一块大钻石，不过是一块特别硬、透明的石头而已；只有训练有素的智者，有眼光、眼力认识它的价值。是的，的的确确，钻石属于能辨认它的人！哈哈，苏伟恐龙——青史留名！这回，天助我也，我将名扬四海了！

环环：舅舅怎么扯上钻石了？

苏伟似乎忘记身在何处，手舞足蹈：带回去，除了答应的一切，老魔头少说也得打通层层环节，让议会授予我爵士头銜。华裔获勋，史无前例！哈哈，苏伟勋爵——以划时代的科学贡献的名义！当年，一个南非少年，在河滩捡到块石头，识货人收买，奉献给英国女王陛下，除巨款外，不是封爵了吗？这就是著名的“女王王冠上的钻石”。 人们多少年来，记住了勋爵，谁还记得那少年？基督在上，历史何其相似乃尔！啊，还有诺贝尔奖……

（环环的画外音：“我实在听不懂，他一直自说自话。据说科学家钻进牛角尖，拔不出来，例如陈景润，便精神错乱……我得打断他！”）

环环拉开喉咙：舅舅，你歇歇……

苏伟一惊，思路继续：啊……还有几只？

环环：只有这一只。

苏伟：你是个孩子，当然是个不地懂得种类延续的小傻瓜！

环环：我只逮住一只呀。

苏伟：我是生物学家，知道生物界的铁律。少数生物雌雄同体；还有少数生物，群体性别失衡，某些个体会自行转化性别；总而言之，凡是生物，必然分雌雄，否则不能繁殖后代。它能出现在你面前，说明这个种族一直在延续，至少它有双亲，既有兄弟姐妹，更有配偶或准配偶。这只，絕不可能是最后一只！

环环：舅舅，我听懂你的话，我也认为不止一只。

苏伟总算露出点笑意：这就对了，你还不算笨。它从哪里冒出来的？

环环：舅舅，我猜测，这儿地下洞多，它是从洞里出来的。对了，它的家当然在洞里。可能地下还有，但上面，只有这只。

苏伟：上面，只有这只，只要找到洞口……

他转向桌子叫嚷：啊呀，恐龙要溜了！

他抓起礼帽，蓋住蹦哒，按住。

蹦哒立即咬破礼帽，也差点儿咬着他的手，他本能地放手。

蹦哒一蹦，撞击他凸出的下巴，下地便窜向门口。门关着，它掉头乱蹦。

他随手抓起木箱抓它，桌倒椅翻，打碎许多东西，终于用木箱罩住它。

“咚咚咚咚”， 它撞击木箱。

“喀吱喀吱”， 它乱咬木箱。

他大喊：环环，替舅舅按住木箱。

环环照办。

苏伟转身，从床下拉出只密码箱。

环环：舅舅，你找什么呀？

苏伟：氯仿。

环环：舅舅，这是麻醉剂呀！

苏伟：麻醉了，它不乱跑了。

环环：舅舅，用多了，它会死呀！

苏伟：我会控制用量的。

环环：舅舅，注意呀！

蹦哒似乎知道是小主人按木箱，安静了。

苏伟输密码，喃喃自语：也许操作不当，它会死的。可惜是可惜，如果找不出第二只，——理想的，当然是雌雄配对，就这么样一只，管什么用？迟早会死掉，或者又逃脱，现在死掉，倒是一劳永逸！对，要是它跑了，只拿出一只罩过恐龙的破木箱，我什么也休想得到！

他打开密码箱：对不起了，恐龙！你死了，泡在淡酸里，作为标本，带回外国，世界轰动！作贡献吧！

环环大惊：要弄死它？它不是你的！

苏伟头也不抬，大声宣告：它属于我——识破和氏璧的人！

环环大声抗议：蹦哒是中国的，我和蓉蓉只是请它作客而已。它必须活在中国！

苏伟转过头来，讥笑：落后、愚昧的中国，多少年来，特别是十年浩劫，多少宝贵的遗体和古董被毀了！倒是列强偷盗抢买去的国宝，保存完好！

环环申辩：那是以前！现在，国家正在追回国宝！

苏伟怒不可遏：小屁孩也喊爱国主义口号？嘻嘻！恐龙遗体必须留在高度文明、防腐手段先进的西方！

环环义正词严：哼，休想！

他掀开木箱，跑过去开门：蹦哒，回树林去！

蹦哒一溜烟蹦出门去。

苏伟霍然起立，怒吼：蠢货，你连那个南非少年还不如！

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在环环眼中，和蹦哒发怒时一模一样。

苏伟扔下环环，追出门去。

 

76  屋外  上午  外

苏伟像没头苍蝇乱找。

恐龙踪影全无。

他垂头丧气回屋。

（他的画外音：“霸王龙逃了，还好翼手龙还在。蓉蓉不是近亲，我不可明抢，只能暗偷。”）

 

77  湖畔  上午  外  

环环和蓉蓉砍毛竹。

蓉蓉：小竹筏怎么不见了？

环环：有人偷呗，有什么可奇怪的？再扎一只便是。

树上挂着鸟笼，扑哒悠闲地抓自投笼子的飞虫。

树下，嘣哒仰望扑哒，向它呲牙咧嘴。

扑哒抓虫子的间隙，也向嘣哒龇牙咧嘴。

蓉蓉：唉，它俩真是对欢喜冤家。

 

78  草坡  中午  外

他俩看着坡下新扎的小竹筏，坐着休息。

他叹口气：舅舅不只颠三倒四，我看还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

她：我看也是。你看，他大老远回国，舅舅、舅妈都不陪他，他总一个人活动。

他恍然大悟：小竹筏是他偷的！

她：你的想法是对的，不让他偷走、抢走蹦哒和扑哒！

他：有句话，叫“兵贵乎神速”，因此，我叫你一起马上行动，把它俩藏回岛上，叫他满湖遍島抓瞎去。

 

79  小岛  下午  外

蓉蓉打开新木箱，放出蹦哒，抚它脊背：蹦哒回家！

它却舒服地趴下，接受她的爱抚。

他挥手：蹦哒，回家去吧。

它却起身，绕他双脚，亲热地蹭他裤脚管。

他显得无可奈何：唉，它不肯离开我们。

她：只能骗它了。

他俯身打开大旅行袋，拿出只关只大老鼠的笼子。

他开门，大老鼠窜出来就逃。

嘣哒马上追捕。

他俩赶紧拎起鸟笼开溜。

蹦哒銜住大老鼠，一步三晃，像得胜将军回来。

孩子不见了，它恼怒地把大老鼠一咬两截，扔在一边，自个儿钻进木箱。

一会儿，它跳出来，静静等候。

它又钻进木箱。

它又跳出来，静静等候。

它失望了，向来路蹦跳。

 

80  小岛沙滩  下午  外

蹦哒来到沙滩，才看见他俩撑小竹筏远去。

他俩向它挥手告别。

它打量亲吻沙滩的细浪，一蹦而下游泳。

它在浅水里游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蹦回沙滩。

它遥望变小的竹筏，终于发火了，发疯般来回蹦跳。

 

81  土路  下午  外

他俩追追闹闹，一辆三轮摩托车驶到他俩前停下。

开车的是张老师。

张老师：你俩到哪去了？上车。

 

82  百米外小山头  下午  外

苏伟目送摩托车，奸笑。

 

83  镇梢头  深夜  外

夜深了，田野一片蛙鸣虫叫。

 

84  一幢房子  深夜  外

一扇蒙窗帘的窗子，灯光咉出两个男人觥筹交错的身影。

窗下，环环和蓉蓉谛听。

一个男人喝口酒，是苏伟的声音：我作为生物学家给你解释……

85 （闪回）地球附近空间  6500万年前  近空

（苏伟的画外音：“那时的地球，从宇宙空间看，因为气候炎热湿润，植物疯长，氧气多，空气质量好极了，所以比现在还要蓝，美极了。泰极否来，一颗小行星冲向地球。

美丽的地球附近空间，一颗小行星冲向地球。

 

86  （闪回）  地球大气层  6500万年前  外

小行星冲进大气层，成为个大火球。

大火球冲入大海，发生开天辟地的大爆炸。

 

87  （闪回）  地球上  6500万年前  外

（苏伟的画外音：“你知道的，我不赘述，只说大爆炸造成巨大的破坏，还算好的，更严重的灾难，是爆炸造成的灰尘遮天蔽日，造成一个年代的冰天雪地，地球进入一个不正常的小冰河时代，九成以上的生命灭绝了，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统治地球的恐龙。少数哺乳动物，因为进化到了高级阶段，例如啮齿类，即老鼠的祖先，活下来了。”）

冰天雪地，恐龙们倒地死去。

啮齿类动物在地下活得优哉游哉。

 

88  （闪回）  某地  6500万年前后  外

（苏伟的画外音：“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冰天雪地其实是个天然的大冰箱，死去的动植物，絕大多数没有腐烂，于是，不少个体小的动物侥幸活下来，食草的，就像现在的牛马羊，吃干草、冻草；食肉的，就像现在的食腐、食尸动物，吃尸体，偶然吃孑遗的、活的食草动物。比方说，有几条未成年的霸王龙，侥幸活下来，靠吃尸体维持生命，又躲到地下某个洞穴，——喀斯特地区，洞穴又多又深，冬暖夏凉，勉强捱了过来。由于食物短缺，它们再也长不大。它们个头儿小了，生命进程继续，仍然交配、繁殖。一代又一代，它们生存下来了，但躯体适应严酷的环境，越来越小，就成为袖珍霸王龙。灾难过去了，地球是回暖了，但再也不会恢复恐龙时代那么炎热湿润，有那么多疯长的史前植物，食草恐龙也不再存在，这袖珍霸王龙再也不可能恢复庞然大物的模样，就维持这么样小的体量，只是供它们选择的肉食多了。翼手龙也如此捱了过来，变小了。”）

铅色云层厚重，冰天雪地。

几只幸存的食草动物觅食。

未成年的霸王龙捕食食草动物，啃吃各种动物尸体，然后钻进洞穴。

铅色云层变淡、变薄。

十几只食草动物觅食。

霸王龙捕食食草动物，啃吃各种动物尸体，然后钻进洞穴。

动物的身体明显变小。

云层更淡、更薄了。

朦朦胧胧的太阳升起、落下。

一群食草动物觅食。

霸王龙捕食食草动物，啃吃各种动物尸体，然后钻进洞穴。

动物的身体明显变小。

89  窗下  深夜  外

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喝口酒：那么，小屁孩发现的翼手龙，是怎么回事？

苏伟：这是孑遗生物——变小的翼手龙下的蛋的巧合故事……

 

90 （闪回）小岛池塘畔  某时代  外

（苏伟的画外音：“经过漫长岁月，某个时代，故事就发生在龙湖的小岛上。那时，气候比现在温暖湿润，龙湖比现在的大。小岛上遍布池塘，植物繁茂。变小的翼手龙不但保持了祖先在滩头筑巢下蛋的传统，而且适应严酷的环境，用同等的养料，多下小蛋，以繁殖更多的后代。”）

小岛遍布池塘，植物繁茂。

一条翼手龙在池塘畔下了一窝小小的蛋，孵化。

它变换姿势，一颗蛋滾出来，滾到大树阴下的水坑里，它浑然不觉。

天气炎热，大树的树脂源源不断涌出。

“噗” 的一声，大团树脂落下来，正好落在树阴下的水坑里，带水包住了蛋。

 

 

 

 

 

第七集

91  窗下  深夜  外

苏伟的身影。

他一拍桌子：又经过漫长岁月，气候变化，水淹土埋，这团包着小蛋的树脂就变成黄水晶。不知经过多少岁月，黄水晶被水冲刷出地表。小屁孩邂逅霸王龙，霸王龙一脚踢飞黄水晶，小屁孩出了个外快。史前的翼手龙很大，抵得上现在的小型无人机，蛋很大。黄水晶里的蛋那么小，只能是变小的翼手龙下的，因此，黄水晶包的水，不可能是他们猜测的、一亿年前的水，至多6000万年；当然，比现在的水纯净，成分也不一样。

张老师也来了，伏在窗下。

男人：你是科学家，说到专业，几人可比？话说回来，你作为有政治、经济野心的学者的、和他南辕北辙的想法，董事长心知肚明，因此，叫我警告你，董事长要的是活的、能生生不息的袖珍恐龙，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看，要不是你外甥阻止你，你今晚在这儿喝酒，明天就不知尸横何处了！

苏伟讪笑：谢谢老弟！事出不意，我也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儿一失足成千古恨。放心，我配制的安眠药一定能帮你将两条，不，不止两条恐龙带给董事长——全世界最富有的收藏家，为他的沙漠古堡增加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珍品。

男人：除荣誉、美人……

苏伟：你四我六。

男人：一言为定！

苏伟：出不了境，全是空的。

男人：你只管交活货，我自有装备、途径。

苏伟举杯：为老弟一夜成千万富翁……

男人举杯：为苏博士名震全球、永垂不朽干杯！

      

92  山路  晨  外

晨雾消散。

苏伟打开大包，取出折叠自行车，拉开，将大包放在书包架上，扎牢，上车。

 

93  山下  晨  外

环环和蓉蓉背着包小跑。

 

94  小镇街道  晨  外

苏芳和张老师各骑一辆三轮摩托车，载着大包急驶。

 

95  湖畔  上午  外

苏伟驶来，下车，打开包，取出充气小艇充气。

他将小艇放下水，登上小艇，划起双桨。

 

96  湖面  上午  外

环环和蓉蓉撑小竹筏，追赶远去的苏伟。

 

97  小岛  上午  外

苏伟拖小艇隐藏。

 

98  湖畔竹林  中午  外

林中有对眼睛，看着苏芳和张老师各骑一辆水上自行车下水。

 

99  小岛  中午  外

苏伟拨开草丛，小心探寻。

 

100  陡岸  中午  外

环环和蓉蓉登岸。

 

101  湖面  中午  外

远景：苏芳和张老师各骑一辆水上自行车急驶。

近景：一根金属管露出湖面一寸，急速向小岛前进。

 

102  小岛  下午  外

苏伟找到个洞穴，欣喜若狂。

 

103  陡岸  下午  外

苏芳和张老师登岸。

 

104  小岛  下午  外

环环和蓉蓉拨开草丛，从另一个洞口爬下去。

 

105  岩洞  下午  内

环环和蓉蓉举着火把，踏着腐草，沿地下河缓缓走。

这是个高敞的石灰岩溶洞，石柱、石笋林立，钟乳石悬在他俩头上，洞顶的白色泉华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窸窸窣窣” ，许多蜥蜴和大鲵从他俩脚下逃开.

终于，洞顶出现个很大的天窗，阳光直射下来，岩洞显得明亮。洞口爬满粗壮、结实的藤蔓。

垂到地面的藤蔓上挂着开门的大鸟笼。

他俩熄灭火把，呼唤：扑哒！扑哒！

扑哒欢叫着飞来，在他俩头顶盘旋。

他俩命令：进笼！

扑哒乖乖飞进笼子，歇在树杈上。

他俩呼唤：蹦哒！蹦哒！

蹦哒从暗处蹦跳过来，来到他俩脚下，欢蹦乱跳。它回头叫，立刻，暗处蹦出条和它一模一样，大一圈的小恐龙，学蹦哒样子，蹭他俩的脚。

他俩蹲下，逗小霸王龙玩。

扑哒不高兴了，一声尖叫，飞出来，绕他们飞，不时逗小霸王龙，小霸王龙也和它逗乐。

 

106  岩洞另一头  下午  内

背大包的苏伟打开大功率手电筒，蹒跚而行。

大约百米后，一个背大包的男人悄不言声跟随。

 

107  岩洞天窗下  下午  内

一道手电筒光射到大鸟笼上。

环环和蓉蓉不在。

手电筒光熄了。

苏伟兴奋地高一脚、低一脚走来，举手就摘大鸟笼。不料，蓉蓉在地下河畔洗脸，情急之中，她捧水泼他眼晴，然后勇敢地扑过来，扳他的腿，要摔倒他。他就势弯腰按住她，从身上摸出氯仿瓶，取出棉花捂她嘴。她立刻昏迷。

他推开她，直起身来摘大鸟笼。不料，他眼前一黑，忙闭眼睛闪避，耳朵已挨了扑哒一咬，流血。他刚睁开眼睛，就大声叫痛。原来，俩霸王龙一左一右进攻，各咬掉一小块裤脚布和一点小腿肉。他左右开弓，摔掉小恐龙。

环环突然出现，扑向他：功夫三脚猫，我来也！

两人你来我往，相持不下。环环从小练武，功夫不错，苏伟一时不能取胜。两人没留意轻微的脚步声。

终于，苏伟一拳打倒环环，压住了，从身上摸出根尼龙绳，三下五除二捆绑环环。

他直起身奸笑：我的傻外甥，本地人习武成风，我和你这般大时，也练过哩。怎么样？三脚猫制服小屁孩，绰绰有余！

蓦地，他听见脚步声，忙转身。

男人持匕首扑上来。

苏伟闪开，大惊：老弟，怎么搞的？！

打手站住，狞笑：你不是小卒子棋子一只角吗？我就是棋子！

苏伟：我们不是讲好四六开吗？

打手：呸！我也读过古生物学，脑残才会和你分羹！纳命来！

苏伟：原来如此！

他往腰际一摸，亮出匕首。

两人殊死搏斗。

两条小霸王龙趁虚而入，几口咬断尼龙绳。环环忙拉过蓉蓉，拖到河边，掬水洒她的脸。她昏迷不醒。

扑哒也趁虚而入，咬一口苏伟后脑勺。苏伟分神，打手将匕首一扬，插入他胸膛。他倒下了。

打手发现环环身旁的两条小霸王龙，大喜过望：啊呀呀，两条哩！苏伟这丑八怪，肯定不会空手逮小恐龙，工具就是替我准备的。

他返身找到苏伟放在后边的大包，打开，稍一看，取出两只有机玻璃罩，扑向小霸王龙。

环环拣起石子，手一扬，正中打手面门，他哇哇叫。

两条小霸王向来主动进攻猎物，随石子蹦跳，一左一右咬打手的脚。

他一声嚎：来得正好！

他俯身就罩小恐龙。

小恐龙立即向两边跳开。

环环扑过来。

打手放下有机玻璃罩应战。

打手毕竟是职业打手，没几个回合，就打倒了环环。

环环倒下的同时大叫：蹦哒，上！

打手刚和身扑上，要扼环环脖子，两条小霸王龙就蹦过来咬他两手。他痛叫一声，甩掉恐龙，从裤兜里摸出匕首。他一扬手，却被一只纤手攥住，另一只小拳头击飞了匕首。

打手反应也快，放开孩子，一躍而起，和苏芳格斗。

环环爬起来，帮助妈妈。

他边打边吆喝：蹦哒，进攻！

两条小霸王龙无畏地攻击打手下三路。

母子俩渐渐不支。

苏芳偶露破绽，被一脚踢得仰面朝天摔倒。

“呀” 一声娇喝，张老师从天窗飞身而下，蹬倒打手。

环环忙扶妈妈，她一时站不起来，充满悔恨：恨只恨自己多年不练，体质下降，武术生疏了！

打手一个后滾翻，跳起来，和张老师交手。

生死搏斗，何其激烈！

忽然，扑哒飞来，冷不防啄打手眼珠子。他惨叫一声，空眼窝流血。他右手捂眼窝，左手从左裤兜里掏出手枪。说时迟，那时快，“着”一声娇喝，张老师双手一扬，袖筒里两支飞镖激射而诎，正中他手背、手腕，手枪落下。打手怒吼一声，弯腰放下右手，接住手枪！苏芳和环环扑来，一齐抓住他右手，往上一抬。他穷凶极恶开枪，“砰！砰！”子弹射向穹顶。两条小霸王龙从两侧蹦跳，咬他的腰，趁他吃痛一愣，张老师脚尖一勾，挑起地上的尼龙绳，“嗖” 地甩向他，裹住他双胳膊，狠劲一拉，他扑倒了。

翼手龙以鱼虾为食，至多抢鱼龙等口中食，不像霸王龙主动进攻，但唯小主人马首是瞻，趁张老师甩绳子，又飞来啄打手另一只眼珠子。打手惨叫着扑倒，手枪飞出。他狂叫一声翻身，孰料两条小霸王龙左右夹攻，生生咬下脸颊肉来。苏芳和环环扑上前来，掌劈他双肩，打得他躺平。     

他俩车转身来，一左一右，抬起打手双腿，喊：来！断他腿！

张老师平地拔葱，一跳而起，落下，双脚狠狠落在打手膝盖上，“喀嚓”、 “喀嚓”， 打手双腿断了。他的惨叫声中，母子俩将他一摔，各举起他的双臂，抬腿一磕，“喀嚓”、 “喀嚓”， 打手双臂断了。打手大哭。

苏芳大哭：不成器的哥哥，我替你报仇雪恨了！

张老师捡起手枪，从容抽尼龙绳：嘻嘻！你死鱼一条了！

张老师和苏芳不约而同掏出手机。

 

108  龙湖  秋日  外

响起孩子的歌声：

 

啊，恐龙，恐龙！

是什么巨灾袭来，

使你们销声匿迹，

退出进化的舞台？

 

一支船队破浪而来。

领头的气垫船上，覃骋靠着船舷，向张老师、苏芳、环环、蓉蓉和坐在轮椅上的苏伟做个划大圈的手势：中生代，龙湖有现在的十倍大，恐龙集中，留下了各种蛋的化石。还有极少数恐龙,正如苏伟博士推论的，适应严酷的环境，躲进潮湿、温暖的石灰岩溶洞，靠吃残留的植物和动物以及动物的尸体，活下来了，并适应急剧减少的食物，身体一代又一代渐渐缩小，成为袖珍恐龙。由于龙湖地方偏僻，与世隔绝，这些活的袖珍恐龙，直到现在，才被我们发现。初始的发现者，是小学生环环、蓉蓉；确认者，是我们的亲戚、海归博士苏伟。功不可没的苏博士，你说说。

苏伟：提起过去，我是罪人！我要重新做人，为祖国的古生物学事业鞠躬尽瘁！经过考察，我们初步在小岛上发现了五种活的袖珍恐龙和十一种保存完好、可以孵化的恐龙蛋。

大家欢呼雀跃。

 

109  孵化箱  夜  内

响起响起孩子的歌声：

 

啊，恐龙，恐龙！

遗孑曾谒孔甲王。（注）

而今人类频呼唤——

中华依然是家乡！

 

现代化的电气孵化箱的门打开。

几十只恐龙蛋陆续裂开，各种小恐龙挣出蛋壳，到处乱爬，撞得蛋壳翻滚，幻成大字（童声画外音朗诵）：

亲！小朋友，我爱你！

 

注：夏王朝孔甲王出猎，擒获一雌一雄两条恐龙，先派刘累，后派师门豢养，可惜都死了。

 

 

1983-6-17初稿                     

1984-2-19三稿  

1988-3-18四稿

2014-12-6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