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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金莲》2

浏览次数: 发布时间:2024-03-15 19:28:56

(周大公看着俩兄弟离去,正准备回内屋去看望老伴,刚一转身就见本家的李师爷气匆匆地走进来。)
  李师爷:“大公,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小姐的书老朽无法在继续教下去了。”
  周大公:“这是怎么回事?李师爷,你何出此言?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谈,这到底出了啥事?”
  李师爷:“(坐下)老朽才疏学浅,大小姐嫌我过于迂腐,教不好她,误人子弟。整天缠住我要我教她学什么李白、杜浦的诗词。”
  周大公:“荒唐、胡闹!来人了,去把小姐叫来!”
  (不一会,春秀陪周小姐周晓兰来到周大公的跟前。)
  晓兰:“爹,您叫女儿有什么事?”
  周大公:“晓兰,爹问你,你为啥不好好的跟李师爷念书?”
  晓兰:“爹!我不想学李师爷教的那些什么君纲、夫纲之类的东西。”
  周大公:“(微怒)胡闹!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些都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个女孩子家不学这些学什么?别以为爹疼你,你就由着你的性子来。这不行,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爹的话。春秀!你从今以后好好的伺候好小姐,让她专专心心的念书。”
  春秀:“是,大公!”
  晓兰:“爹!我……”
  周大公:“你、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周晓兰、春秀只得退下)李师爷,这李白、杜甫是哪里的人,他们有何过人之处,为何小女要学他们的文章?”
  李师爷:“这李白、杜甫都是元朝时候的仕生学者,平日里就写些花呀、草呀之内的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不甚入流!”
  (场景切换:陈家院子,寡妇赵文英至上次服下周老六给她打胎的洋药后,剧烈的疼痛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一段时间后赵文英的体力才慢慢恢复过来。这天赵文英吃过晚饭感觉肚子有些不对劲,这种有节奏的剧痛不同以往吃打胎药的那种疼痛法。她深感孩子就要降生了,周老六不在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忙,这怎么办?赵文英有些慌了,她不知道做什么为好,她急忙喝下几口水,不停的告诫自己“不慌、不慌!一定要冷静,这次要死要活就只有自己靠自己,一切他妈的都是假的,是福是祸躲也躲不过。今天,我赵文英只有豁出去了!”赵文英兑好碱水,脱下裤子,用一条布带把自己固定在床边,嘴里紧紧地咬住一棵木棍。随着肚子有节奏疼痛的加快,赵文英不时地憋着气使劲,浑身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就这样不知有多少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折腾,羊水终于破了,小孩也来到了人世,赵文英身体上最大的包袱也卸了下来。这时赵文英已昏死过去,等她慢慢苏醒过来时发现小孩还在蠕动,出于母亲的本能,赵文英抱起小孩,用手抠去他嘴里的污物,剪去脐带,小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场景切换:赵文英不远处婆家的哥嫂家,陈大勇喝的二麻二麻的,提着半壶酒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
  陈大勇:“小松,你娘呢?”
  小松:“她到娘妈家去了。”
  陈大勇:“哼,又跑去了,不知这段时间老是去得这么勤。小松,你去把你娘叫回来。”
  小松:“爹!你又喝多了。这黑洞洞的,我不去,我怕碰上豹子!”
  陈大勇:“这么晚了那里还有豹子,你去,听爹的话。”
  小松:“我不,要去你自己去。”
  陈大勇:“好、好、好!我自己去就是了。小松,你想不想在周大公的大房子里跟小宝、志远他们玩?”
  小松:“当然想!”
  陈大勇:“想可以,只要你把你娘叫回来,明天我就带你去周大公家。”
  小松:“这是真的!”
  (小松急忙拿着火把刚要出门,就碰见娘急匆匆地走进来。)
  小松:“娘!你回来了,爹叫我去找你呢?”
  陈氏:“(陈大勇的老婆)小松他爹!快,快一点,生了,生了!”
  陈大勇:“生了,什么生了,是谁生了?来,我还要在喝一口。”
  陈氏:“哎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喝你的遭老二。告诉你,你的那个竖了贞洁牌坊的兄弟媳生私娃了。”
  陈大勇:“这是真的?”(清醒了一大半)
  陈氏:“当然是真的,刚才我在她的窗口下听见了孩子的哭叫声了。”
  陈大勇:“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氏:“怎么办,这还用的说吗!咱们现在先去抓住她的把柄,然后把她拖到周大公的跟前,人赃俱获,我看周大公非把她沉入河底喂王八不可,到时候她的那份家产就归咱们的了。”
  陈大勇:“我说,孩子他娘,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氏:“这有什么过分,谁叫她不守妇道,偷奸养汉,这是报应。走!咱们快去。”
  (俩人来到赵文英家的不远处。)
  陈氏:“小松他爹,你在这菜地里躲藏起来,我先进去探个虚实,等我出来后咱们再闯进去抓她一个人赃俱获。”
  (场景切换:赵文英还没完全把小孩包扎完毕,就听见很急促的敲门声,她一时慌了手脚,急忙把小孩推到床脚下,起身开门瞧见是大嫂。还没等赵文英问话,大嫂就使劲往房里闯。)
  赵文英:“喂、喂、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陈氏:“(环视了一下四周)我不干什么,我是来跟弟妹借点东西。”
  赵文英:“大嫂,你要借什么东西?”
  陈氏:“我想跟弟妹借点榨菜吃。”
  赵文英:“这黑灯瞎火的,你大嫂就为借点榨菜吃!”
  陈氏:“是呀,这几天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想起要吃弟妹做的榨菜,就像怀小孩一样想吃酸的东西。弟妹,我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赵文英:“我能得什么病,我就跟以前一个样。大嫂,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榨菜去。”
  (赵文英刚一转身,陈氏忙朝床下瞧了一眼。)
  赵文英:“下面没有榨菜,榨菜在我手上。大嫂,如果你没有其它事,就请回吧,我想早点睡觉。”
  陈氏:“好了,你不用催了,我这就走,你睡吧!”
  (陈氏走出家门,赵文英狠下心把小孩闷死,急快的把尸体抛进茅厕里。陈氏来到丈夫的跟前)
  陈氏:“小松他爹,快,快进去!我看见了她生小孩的血衣血裤。”
  陈大勇:“那你看见小孩没有?”
  陈氏:“我肯定就在床脚下,你快呀!”
  (赵文英刚把小孩处理完毕,只见丈家的大哥一脚把门踢开,怒冲冲地走进来。)
  赵文英:“等、等,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陈大勇:“(走到床边没瞧见小孩和血衣血裤)干什么,你把那野种藏到哪儿去了,快把他交出来,要是你不把他交出来,就别怪我不认人了。”
  赵文英:“大哥!你在说些什么话,什么小孩?你是不是喝多了,又在打胡乱说!”
  陈氏:“打胡乱说,你别装蒜,刚才你生私娃的血衣血裤我都瞧见了。你还敢说我们打胡乱说。你这不守妇道的骚货,在家偷奸养汉,还有脸挂贞洁牌坊。说!那野汉是谁,那野种在那儿!”
  赵文英:“好呀!你们俩口子是成心来找我赵文英的喳。想把我往死处推。你们好狠的心啦!你们说我偷奸养汉,生私娃。好!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请问,你们捉的赃在哪里,捉的双又在哪里。”
  陈氏:“赵文英,你不要嚣张,我们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会有你的好看。”
  (陈大勇俩口子翻箱倒柜,里里外外都搜遍了,还是不见小孩的影子。)
  赵文英:“怎么样,你们的证据呢?没找到吧!你们俩口子凭空污蔑我赵文英,欺负我是个寡妇。今天你们非要跟我说清楚。走!咱们到周大公那里评理去!”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客房。)
  周大公:“二弟,戏班子的事定下来没有?”
  周二公:“还好,总算定下来了。”
  周幺公:“二哥 ,听口气,你这次像是费了不少的劲。”
  周二公:“这次去请戏班子是费了不少的劲,每到这个季节请的人家多了,各戏班子都很忙。我只得多加点钱定下来。”
  周大公:“定下来了就好!这收割季节什么都可缺,就是不能缺了戏班子。往后咱们要请戏班子就得早一点定下来,免得到时候受逼!三弟,陈天师的事有点明目没有?”
  周幺公:“到目前还没有陈天师的一点影子。”
  周二公:“大哥,我总有这种感觉,永财对这事有关联。”
  周幺公:“二哥,你多疑了,永财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周大公:“我不这么看,永财在外面有些门道,咱们不能小瞧了他,还是你二哥说的对,往后做事要随时盯着他点,这不会有坏处!”
  (这时一名家丁急匆匆走进来。)
  家丁乙:“大公、二公、幺公出事了!”
  周大公:“出来啥子事?”
  家丁乙:“是陈家院子的赵寡妇。”
  周大公:“赵寡妇怎么了?”
  家丁乙:“她在门口喊冤!”
  周二公:“这赵寡妇会有什么冤?”
  家丁乙:“她说,她大伯子(夫家大哥)要强奸她,她不从,大伯子就说她在家偷奸养汉还生了私娃!”
  周二公:“(三人都吃了一惊)有这等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周大公:“(气愤)这色胆包天的禽兽,看我怎么教训你!你们把他带到执法堂去,我马上就到。”
  (执法堂是一间很大的房子,柳和镇的三位舵把子大爷坐在正上方,两边坐着的是本镇有名望的人,身后有无数持枪的家丁。陈大勇、陈氏、赵文英分别跪在三位舵把子大爷的跟前。)
  赵文英:“(哭诉道)大公、二公、幺公,你们三位老人家一定要跟奴家做主啊!小女子有天大的冤啊。”
  周大公:“赵文英!你不要哭,你有何冤屈只管说出来,今天有本大公在此,一定给你主持公道,你不用怕!”
  赵文英:“天啊!我做了什么孽啊!为何平白无故的遭人凌辱,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了!”
  周二公:“赵文英,你不要再哭了,刚才大公说了,你有天大的冤屈只管说出来,我们大家一定给你主持公道。你把事情的由来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听,你不要怕。”
  周老六:“对!你说出来,不用怕。这里有大公给你做主。”
  周二公:“(众人都朝周老六望去)永财!在这么多长辈的面前还没轮到你说话。”
  周老六:“对不起,大公、二公。刚才侄儿太气愤了,忘了规矩。”
  周二公:“好了,你退下。赵文英,你现在就说吧!”
  赵文英:“多谢大公、二公、幺公跟奴家做主!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今天我吃过晚饭不久,正准备上床早点休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嘣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我走近一看,原来是大哥喝的大醉闯了进来,我问大哥这是为何,他确嬉皮笑脸的说……”
  周大公:“他说什么?”
  赵文英:“大公,我说不出口。”
  周二公:“接下来他干了什么?”
  赵文英:“当时奴家不依,他说要是今天奴家不依了他,他就要把奴家赶出陈家院子。奴家问他,你凭什么要把我赶出陈家院子,他又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说我在家偷奸养汉,生私娃!”
  陈氏:“大公、二公,我男人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在家偷奸养汉,还生了一个私娃,这些我都是亲眼看见的。”
  周大公:“你亲眼看见的,那好,你把她偷得野汉指出来,他是谁?”
  陈氏:“不、不、不,我不是说我亲眼看见她的那个野男人,我是说我亲眼看见她生私娃的血衣血裤。”
  周大公:“赵文英,你哥嫂说他们亲眼看见你生私娃的血衣血裤?”
  赵文英:“大公!他们这是学血口喷人,他们俩口子分明是商量好了的,是想找借口把我赶出陈家院子,好霸占我的那份家业。(这时赵文英又哭了起来)我的天哪!我那苦命的男人,你死得好冤那!你没死几天他们就这样欺负我呀!”
  周二公:“赵文英!不许哭,你有话好好的讲。”
  赵文英:“大公、二公!古人说得好,拿贼要拿赃,拿奸要拿双,他们硬说我偷奸养汉,生私娃。哪么我的野男人在那里,我生私娃的血衣血裤和私娃又在哪?”
  周大公:“陈大勇,你兄弟媳妇说的对,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你说她偷奸养汉,生私娃,你把这些证据拿跟我们看看?”
  陈大勇:“她把这些都藏起来了。”
  周大公:“你亲眼看见她藏起来的?”
  陈大勇:“没有。”
  周大公:“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帮她藏起来?”
  陈大勇:“没有,!不过我敢肯定是她把这些藏起来了!”
  周大公:“屋前屋后,你们都找过了没有?”
  陈大勇:“找过了。”
  周大公:“我想你们也没有找到啥子证据吧!这就怪了,一个刚生下私娃的妇女,能把血衣血裤,还有娃娃能藏到什么地方?难道他会飞上天不成。”
  陈氏:“不是这样的,大公,我早就看见她怀身大肚的。”
  赵文英:“(从肚子取出一个小枕头)你说的是这个吧?(众人都吃了一惊)
  周二公:“赵文英,你把小枕头塞进肚子里这是为啥?你这样做不是有伤大雅,有意拿话给别人说吗?”
  赵文英:“回二公的话,事情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经常感觉肚子阴痛阴痛的,郎中吩咐我用这个方法保暖。”(众人都笑了)
  周大公:“各位!事情的由来也很清楚了,这件事分明就是你陈大勇俩口子心术不正,心成歹意,想把赵文英赶出家门,以此更好地霸占其家产。”
  陈氏:“不是这样的,大公,她确实在偷奸养汉。”
  周大公:“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这毒妇人的鬼话,执法老幺,你给我掌嘴!”
  (周老六听见大公的命令,急忙拿起一块执法刑拘,对着陈氏的脸狠狠的猛打,不一会陈氏的脸就鲜血直流。陈大勇见状急忙求情。)
  陈大勇:“大公、二公,求求你们绕了她吧!是我们错了,我们鬼迷心窍,我们以后改,一定好好的改!”
  周大公:“陈大勇,你身为大哥,不好好的爱护家人,却心怀不轨,蛇蝎心肠,我不能容你们在这里教坏了街坊,按规矩应该把你俩口子沉到河底,念在你父母在我柳和镇几十年,勤勤恳恳,厚厚道道的情份上,我从轻处罚你们,三刀六个眼,滚出柳和镇从此不能回来。”
  (这时,小松冲了进来,瞧见爹娘满身都是血,大哭起来。)
  小松:“爹、娘,你们怎么了?是谁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陈氏已经说不出话啦。)
  陈大勇:“(忍着剧痛)小松,你要看清楚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
  (场景切换:高志远听说小松的全家被赶出了柳和镇,独自一人来到小松的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回想起小松他爹陈大勇教自己捉蛇熬药,小松在树林里救下自己性命的种种场景,心里感到一阵阵剧痛,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场景切换:幺娘的住处。)
  幺娘:“志远,你回来了!唉,你娘呢?为啥没把你娘和翠花一起接来耍几天,好好的听听戏?”
  高志远:“我娘说家里走不开,她不能来。”
  幺娘:“哎呀,真是太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听说二公请的是有名的戏班子。”
  高志远:“当家的是谁?”
  幺娘:“是大名鼎鼎的刘汉清,刘老师。你听过他唱过戏吗?”
  高志远:“没有,只是听说过他是个出了名的花旦。”
  幺娘:“我听他唱过一次,那是很多年前在大公家,我还记得他唱的《玉堂春》那一段才真叫人叫绝!”
  高志远:“幺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戏迷。”
  幺娘:“志远,你喜欢听戏吗?”
  高志远:“当然喜欢!”
  幺娘:“那好,咱们早点把这里的事做完就去大饱眼福去。小宝,你先去戏台占俩个好座位,你不要走开,要不然别人就会抢去你的座位。”
  小宝:“他们敢!奶奶,我这就抬凳子去戏台。”
  高志远:“幺婆,他们为啥这个时候请戏班子来唱戏?”
  幺娘:“鸦片成熟了,每到收割季节,大公他们都要请不少的长工来收割鸦片。为了鸦片丰收和让他们干活起劲,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请戏班子来柳和镇唱戏。”
  高志远:“大公家这么有钱,干嘛还要种鸦片害人。”
  幺娘:“志远,你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你可要惹祸的,你听见了吗?再说,谁会嫌弃钱多,这世道谁会管谁的死活。”
  (场景切换:柳和镇最好的一家酒楼,享誉川黔的川剧大名家刘汉清为了自己的戏班子,能够在柳和镇顺利演出,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邀请柳和镇有名望的人物。)
  刘汉清:“各位大爷,我刘汉清行走江湖几十年,全靠江湖朋友赏脸,才有我刘汉清的今天,这次来到贵码头,承蒙各位大爷们的错爱,这第一杯酒我就敬各位大爷们(喝)。大公,这第二杯酒我要敬你老人家。”
  周大公:“汉清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些俗礼就免了。”
  刘汉清:“这不行,大公。这古人说得好,没有规矩就不能成方圆,规矩不能丢,来!我祝大公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滚滚通达三江。”
  (大伙同时说“好!说得好”)
  周大公:“(笑)汉清,你这张嘴呀!真不愧是靠嘴吃饭。”(大伙一阵哄笑)。
  刘汉清:“大公过奖了,这第三杯酒我要敬二公,幺公,祝你们招材进宝,喜乐安康。请!”
  周二公:“多谢、多谢刘老弟的一片美意!汉清,今天是第一天,你为我们大家准备了什么精彩的好戏呢?”
  刘汉清:“当然是一台最精彩的《十五贯》怎么样?”
  周大公:“好!不错,《十五贯》够味!”
  刘汉清:“各位大爷,为了给各位饮酒助兴,我跟大家引见一位刚加入咱们戏班子年青后生。冯良,你过来。”
  冯良:“小生拜见各位长辈!小生初到贵码头,如有不到之处,请各位长辈多多见谅,我不会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长辈一杯。”
  刘汉清:“冯良,你唱一段《贵妃醉酒》给各位长辈助助兴。”
  冯良:“那各位长辈,我就献丑了。”
  (冯良唱完一段《贵妃醉酒》后,每个人都同声叫好)
  周大公:“不错,唱得不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厚的功底,我看你不出几年就会唱红整个川黔。”
  冯良:“多谢大公夸奖!”
  周大公:“好好干,年青人,将来你一定会有大出息。”
  (场景切换:幺娘、高志远把厨房打扫完毕后,他们来到戏场,这时已坐无虚席,非常热闹,小宝在前排占了两个好位置,幺娘很是满意)
  幺娘:“小宝,你的饭菜奶奶给你热在灶头上,你回去吃吧!”
  小宝:“我不饿。奶奶,我看完戏再回去吃。”
  幺娘:“行、行,小宝看完戏再回去吃。”
  (高志远刚坐下不久,春秀就找来了)
  春秀:“志远,你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高志远:“(依依不舍)春秀姐,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就跟我们坐一块吧!”
  春秀:“不行,我现在没有空,大公叫我去伺候戏班子的人。志远,小姐独自一个人在后花园生闷气,你去陪陪她,小姐很听你的话。”
  高志远:“生闷气?小姐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春秀:“这我不知道,你去见她就知道了。”
  高志远:“那好,我这就去。”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后花园,周家大小姐,周晓兰独自一个人苦思,瞧见高志远走来)
  晓兰:“志远哥,你怎么不去看戏,却跑到这里来了?”
  高志远:“我不太喜欢看戏,闷得慌,出来到处走一走。小姐,你怎么不去看戏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
  晓兰:“我跟你一样,我也不太喜欢看戏。”
  高志远:“这是真的?可我听春秀姐说起你是很喜欢看戏的。”
  晓兰:“可我也听春秀姐说你也很喜欢看戏。”
  高志远:“是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在说假话。”
  晓 兰:“志远哥,你说假话是为了什么?”
  高志远:“我听说你在生闷气,我想来陪陪你。”
  晓兰:“我没生闷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高志远:“你在想些什么?小姐。”
  晓兰:“志远哥,我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我的气,不准笑话我。”
  高志远:“你放心,小姐,我永远也不会笑话你的。”
  晓兰:“你真好! 志远哥,我在想一个女孩为什么要缠小脚,缠脚有什么好处?”
  高志远:“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起,缠小脚是为了漂亮,好看,有家教。”
  晓兰:“志远哥,你喜欢缠小脚吗?”
  高志远:“不喜欢!”
  晓兰:“这是真的?”
  高志远:“当然是真的,我不但不喜欢缠小脚,甚至讨厌缠小脚,我弄不懂一双好端端的脚为什么要缠小,走路做事多不方便,就像二小姐一样,双脚都残废了还一心想着漂亮的小鞋。小姐,我劝你千万不要学二小姐那样自残自己。”
  晓兰:“志远哥,你放心,我不会跟我二妹那样自残自己!志远哥,你坐下吧。”
  高志远:“不了,小姐,我还是站着好!”
  晓兰:“没关系。他们都出去看戏去了,这里没外人你还是坐下吧。”
  (高志远很不自然的坐了下来,周晓兰瞧见他穿的新鞋。)
  晓兰:“志远哥,我做的鞋你穿着合脚吗?”
  高志远:“很是合脚,大小刚好,小姐,这是你亲自做的?(晓兰点头)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
  晓兰:“你猜猜看?”
  高志远:“让猜猜,是幺婆告诉你的?”
  晓兰:“(摇摇头)”
  高志远:“是小宝?”
  晓兰:“(摇摇头)”
  高志远:“是春秀姐?”
  晓兰:“(还是摇摇头)”
  高志远:“这,小姐,我猜不到。”
  晓兰:“那天你给我二妹看病,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量的。”
  高志远:“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晓兰:“志远哥,你喜欢我做的鞋吗?”
  高志远:“我很喜欢!”
  晓兰:“往后我给你做很多的鞋,让你穿一辈子。”
  (几天后,长工们忙着收割鸦片,他们把鸦片油带回来晒干,过滤,加工。高志远自来到柳和镇周大公还没有安排他到商号里做学徒,他没事就帮厨师们生火煮饭,劈柴挑水。一天,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高志远扛着一捆木材,周老六走过来)
  周老六:“志远,要下雨了,你去帮助他们搬运大烟。”
  高志远:“我不碰那害人的东西。”
  周老六:“(凶恶地)你说什么,你不去,你是什么东西?我叫你去你就得去。”(说完就去抓高志远)
  高志远:“(扔下木材)放开你的狗爪子,我不去,你想怎么样?”
  周老六:“你他妈的,你敢顶嘴,老子今天不揍扁你,量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周老六正要动手,却被高志远猛地一下撞倒在地。周老六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举起皮鞭朝志远猛抽过去。小姐周晓兰见状尖叫一声“住手”不由自主地扑过去推开高志远,皮鞭重重的打在周晓兰的身上,打出了一道血印,周老六吓得丢掉手中的皮鞭)
  周老六:“(结结巴巴)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要打你,我……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这小子”
  晓兰:“(忍着剧痛)周老六!你记住,以后不准你欺负高志远,要是你再这样对他,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爹。”
  周老六:“是、是、是,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再见。小姐。”
   (周老六离开后,高志远把周晓兰扶进房里,急忙替小姐查看伤情,当他的双手接触到周晓兰皮肤时,双手收了回来“小姐,你等一等,我马上回来”不一会高志远把幺娘找了进来。)
  幺娘:“小姐。你受伤了?让我看看,这是谁干的?”
  高志远:“是周老六打的。”
  幺娘:“哎哟!这人下手真狠,志远。我不是给你说过吗,离周老六远点。”
  晓兰:“没事,幺娘,我已经对周老六说过了,不许他再欺负志远哥。”
  幺娘:“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志远,你把药膏拿来。我跟小姐敷上。”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宅院。周幺公备好一桌酒菜,家丁甲点头哈腰走进来)
  家丁甲:“幺公,把那小生带来了。”
  周幺公:“(心中一喜)那好,快快有请!”
  (冯良被请进客厅,见到周幺公忙举手作揖)
  冯良:“幺公!不知叫小生来这里有何贵干?”
  周幺公:“没什么大事,听说你们要走了。我特准备了一桌酒菜为你老弟饯行。”
  冯良:“(谦虚)幺公,这叫小生如何担当得起,我们来到贵码头打扰了前辈这么久。我们还没有登门拜谢,却让幺公如此破费,小生真是过意不去。”
  周幺公:“哎,小兄弟。 你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来到柳和镇就是客,咱们现在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你就不要客气了。来。 坐下来喝杯水酒,今天家里没外人,就我和小三两个,咱们要喝得一醉方休。”
  冯良:“幺公,你的美意小生心领了,只是我不会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幺公一杯。”
  家丁甲:“这怎么行,一个走南闯北的人不会喝酒?谁会相信,来、来、来,冯兄,我敬你一杯。”
  冯良:“这位仁兄,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确实不会喝酒。”
  家丁甲:“冯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幺公可是看得起你老弟,你得给他老人家一点面子吧?”
  周幺公:“小三,你就别为难冯小弟了,看得出冯小弟确实不会喝酒,来!大家吃菜。”
  冯良:“多谢幺公见谅!”
  家丁甲:“冯兄弟,为饮酒助兴,你给幺公唱一段怎么样?”
  冯良:“这当然行。不知幺公要听哪一段戏?”
  家丁甲:“冯兄弟,你就给幺公唱一段《玉堂春》里的“苏三起解”吧!
  冯良:“行!只要幺公喜欢。”
  (冯良唱起来,周幺公听得如痴如醉)
  家丁甲:“冯兄弟,再唱一段《陈姑干潘》不为难冯兄弟吧?”
  (冯良很不情愿,但又不好拒绝,只得继续唱下去,当冯良唱到剧中的女尼姑陈妙常追赶情人到河边,渡船的俏翁用下流的语言戏弄陈妙常时,周幺公按奈不住在冯良的身上乱摸,冯良强忍着周幺公的侮辱,不敢发火)
   (这时春秀奉周大公的吩咐来请周幺公过去商量事情,在门外听见周幺公的淫笑声正准备回去,透过窗户春秀瞧见冯良正在受辱,她壮着胆子闯了进去)
  周幺公:“(恼怒)春秀,你来干啥?还不快滚出去!”
  春秀:“幺公息怒,是大公叫我来请你的。”
  周幺公:“行了。你回去告诉大哥,就说我过一会就来。”(不耐烦)
  (春秀站着不动)
  家丁甲:“春秀,你听见没有?还不去,幺公还有事。”
  春秀:“(白了家丁甲一眼)大公说他有急事请你们快去!”
  (不得已周幺公和家丁甲只得离开)
  冯良:“(很感激)春秀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今天要不是你为我解围,我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耻辱……”
  春秀:“这没什么,你也别太难过,他们这些土老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冯良哥!你干嘛不离开这种生活,何必受这份凌辱?”
  冯良:“我也想过,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处都是他们这样的人,我一个唱戏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叫我怎么生活!”
  春秀:“这有何难,你能写会算,又有两只手,两只脚。我就不信天下这么大,就没有容身的地方。”
  冯良:“春秀姑娘,我生性懦弱,胆小怕事有你这么英雄气魄该多好!”
   (场景切换:一间小酒馆,周老六又去他常去的一家小酒馆独自一个人喝闷酒。回想起这次高高兴兴准备去见旧情人赵寡妇。)
  周老六:“文英,快开门,你的情哥哥来见你来了!”
  赵文英:“呸!见你的冤大头,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以为我这儿是妓院,是客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叫你门都没有,给我滚远点。”
  周老六:“文英,我错了。求你开开门!”
  赵文英:“错?王木匠的锯子才错。你别拿这套来哄骗我,老娘再也不吃你这套了,这次老娘大难不死 ,全靠老娘亡命救出来的,靠你?老娘这条命迟早都要葬在你手头。”
  (周老六想起赵寡妇的嘴脸气得把酒杯都砸烂,家丁甲、家丁乙走过来)
  家丁甲:“六叔,恭喜你了!”
  周老六:“恭喜我什么?”
  家丁甲:“恭喜六叔的老情人赵寡妇上演的那出戏真是太精彩,不用吹灰之力就把陈大勇赶跑了,家产也归于她了,这回六叔和赵寡妇就要享清福了。”
  周老六:“你们也不要忘了。最毒不过妇人心。”
  家丁甲:“(吃惊)怎么,六叔,你跟赵寡妇闹翻了?”
  周老六:“娃娃,你们太年轻了,这回你六叔都交了学费,长了眼界。”
  家丁甲:“这是真的?”
  周老六:“真假这个时候又有何用。他妈的。老子简直霉到家了!”
  (大伙沉默了一会)
  家丁甲:“六叔,我跟你谈件事情。”
  周老六:“小三,六叔心情不好,你最好拿件好事来谈。”
  家丁甲:“我保证是件好事,你跟我来。”
  (三人来到一处很偏僻的民房,周老六见到了陈天师,他先一惊,本能的就要抓抢)
  陈天师:“周兄,你不必惊慌,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说过之后愿听就听,不愿听你要杀要剐,息听尊便。”
  家丁甲:“六叔,让陈天师说吧!”
  陈天师:“周兄,你一定很纳闷,我怎么会在这儿,突然找你会有什么事,这些我都先给道来。上次我承蒙各位相救,离开柳和镇保全了性命,今天特来谢过。”
  周老六:“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天师,你明知道我们柳和镇上下都要抓你,你却跑来说一声道谢的话,这好像不符合常理吧?”
  陈天师:“聪明!周兄,真不是凡人,一眼就看出兄弟的心事,大家请看。”(陈天师解下一个包裹,一堆金条大洋摆放在桌上,众人的眼都瞧傻了)
  家丁甲:“陈天师,你在哪儿发大财了。”
  陈天师:“这哪儿称得上发财,这只是我走上了一条正道。”
  周老六:“陈天师,你到底走上了什么正道,你给我们指引一下?”
  陈天师:“实不相瞒,我自上一次离开柳和镇后,为了逃命闯二龙山,我被土匪押上山。当时,我想我的性命难保,嘿!让我没想到的是土匪不但不杀我,反而还满酒好肉的招待我,过后我才得知,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英雄豪杰风起云涌,占山为王,准备大干一番。二龙山上大当家的礼贤下士,求才如渴,我想各位仁兄都是人中龙凤,不甘一辈子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如今诸位却被困在了柳和镇这个牛滚函里,不得翻身,现如今大好的机会来了,大家合在一起,好好的大干一番!你们想想看,你们在这儿会有啥子前途,这柳和镇表面上是你周家家族的,实际上就是周大公、周二公、周幺公三弟兄的天下,他们家财万贯,可诸位仁兄有几个?”
  家丁乙:“对,陈天师说得对,咱们在这儿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陈天师:“各位仁兄,今天这点银两是大当家给各位的一点见面礼,大当家的还说了。周兄不愿意上山入伙,他都要交周兄这位朋友,大当家的还说了,如果哪天周兄想通了,要上山入伙,二龙山上的第二把交椅随时给周兄留起的。”
  家丁甲:“六叔,陈天师说得对,咱们留在这儿也没意思,不如就上二龙山大干一场。”
  周老六:“陈天师,这是件大事,你容我考虑考虑。”
  陈天师:“好!周兄,我恭候你的佳音。”
  (场景切换:幺娘的住处。高志远忙了一天,有一丝的疲倦。回到房间,幺娘正坐在油灯下给小宝缝补一件破衣服)
  幺娘:“志远。你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
  高志远:“(坐下)幺婆,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幺娘:“志远,你想知道什么?”(停下手上的活,望着高志远)
  高志远:“上次我在石板镇差一点就被烧死,后来是仙姑放了我,我看,那仙姑好像认识我爹?”
  幺娘:“你问这个干什么吗?这些都是大的人事,你一个孩子就不要过问,总而言之,你爹当初救过何仙姑的命,要不是有这件事。你志远就是九条命也丢了。”
  高志远:“(沉默了一会)幺婆,你还知道我爹的其他一些事情?”
  幺娘:“志远,你怎么了。你今天突然提到你爹的事?”
  高志远:“我也不知道,突然间想起了我爹,我想多了解我爹的一些事。”
  幺娘:“(沉默了一会)志远,你知道你爹是哪儿人吗?”
  高志远:“知道,他是上海的,他还告诉我他到英国留过学,可每当我问他老家还有什么亲人时,他总是找话题岔开,只是要我好好念书,长大了也要到英国留学。”
  幺娘:“是呀!(叹了口气)你爹是上海大码头来的人。见过大世面,但不知道为啥官府要捉拿他,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查,他逃到了我们这里,我记得有一次官府带人来捉拿你爹,半路上碰见你大海叔(小宝他爹)进城卖柴,官兵问路,他得知官兵是来抓你爹的,就胡乱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他自己却从小路赶回来把你爹隐藏起来,说来也怪,咱们两家也真是有缘,你大海叔脾气不好,看不惯的事呢总是跟别人争吵。可他就是跟你爹挺合得来,像亲兄弟一样,没事的时候就教你大海叔看书,讲些大道理!”
  高志远:“幺婆,他们讲些什么?”
  幺娘:“讲些什么国家呀,民族呀!很多了。我见你跟小宝在一起,就像看见你爹跟你大海叔一个样。(沉默一会)哎,志远,你娘给你谈媳妇了吗?”
  高志远:“(不好意思)没有,如今我还小, 再说我家这么穷,谁会看得上咱们。”
  幺娘:“小,你也不小啦!比你还小的都有人当爹了,实话告幺婆,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高志远:“没!没那回事。”
  幺娘:“没那回事。别以为幺婆老了,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小姐三天两头往我这屋跑为啥?看得出来。表面上她是来看我,实际上是来看你的,对吧?”
  高志远:“不对,幺婆,不是这样的。”
  幺婆:“不对,不是这样的。我老了。可我老眼不昏花,志远啦。幺婆有些话得给你好好的谈谈,不要以为幺婆不疼你,泼你的冷水,我实在不想看见你今后遭罪。志远,一个人要明白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去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姐家的地位和名声你清楚,她跟咱们门不当,户不对,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高志远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幺婆讲得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幺婆的话,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周晓兰急匆匆地冲进来,不停的喘气)
  晓兰:“幺娘,志远哥,快…快去救春秀。”
  高志远:“春秀姐病了?”
  晓兰:“不是的, 她……他要被沉入河底了。”
  (幺娘、高志远都吃了一惊)
  幺娘:“什么!为啥要沉入河底?”
  晓兰:“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听人说,春秀跟那个唱戏的小生鬼混,干那种丑事被人当场抓住了,正准备把他们沉入河底!”
  幺娘:“唉,真是作孽哟!春秀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来。”
  高志远:“不…不会的(很激动)春秀姐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不行,我要去看看。小姐,春秀姐在哪儿?”
  晓兰:“听说他们把春秀和唱戏的押到河边了。”
  (待高志远、幺娘、周晓兰急急忙忙赶到河边时,堤坝上站满了很多围观的人,众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春秀、冯良分别被装进一只大竹筐内,俩人几乎一丝不挂,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一位好心的大嫂用一件蓑衣盖在春秀身上,高志远不顾一切冲过去)
  高志远:“(大叫)春秀姐,你怎么啦?你醒醒,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是谁干的?快告诉我……”(用力摇竹筐哭了起来,春秀慢慢苏醒,一见高志远)
  春秀:“志远,你终于来了, 姐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高志远:“(流泪)春秀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混身都是血,我去求大公他们请他们放了你!”
  春秀:“(痛苦地摇摇头)没用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志远,姐姐好冤啦!(高志远流着眼泪点点头)是他们。是周老六他诬陷我的!今天冯良哥约我到他房里谈事,我们还没说上几句,周老六一伙人冲进来,硬说我跟冯良哥有奸情,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们按倒在地,扒光我们的衣服,把我们打得死去活来,周老六,他,他还强奸了我!”(痛哭失声)
  (高志远不禁怒火满腔,他发疯般冲向周老六)
  高志远:“周老六!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跟你拼了!”
  (高志远抓住周老六又是打,又是咬。周老六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楞住了,不知所措,搞得他手忙脚乱,十分的狼狈,等他回过神来猛地一枪托,把高志远打昏了过去)
  周老六:“你这条疯狗,老是找我的岔,老子揍死你。呸!”
  (有人高喊,幺公来了)
  周幺公:“永财,这是怎么回事”?
  周老六:“事情是这样的,幺叔。今晚,我、小三、来福,我们三人正在巡查,小三突然尿急,他跑逃到一偏僻处方便。不料,他听见有人在干那种丢人的事,小三凑近一看,原来是春秀和那戏班子里的小后生,小三本想进去阻止他们,不料却被这奸夫淫妇按倒在地。等我和来福听到呼救声,跑回来看见小三身子,头上都是血。”
  家丁甲:“幺公你看!我的伤就是他们打的。”
  周老六:“我和来福用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们俩按住了,要不是我和来福及时赶到,恐怕小三这条命就要丢在这对狗男女手上。”
  周幺公:“这还了得,简直反了!”
  (春秀强忍着剧痛,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
  春秀:“幺公,不,不是这样的。”
  家丁甲:“不是这样的,你两个奸夫淫妇把我打伤成这个样子,这还是假的?臭不要脸的东西。”(家丁甲恶狠狠地朝春秀几枪托,春秀昏死过去)
  周老六:“幺叔,还有一事。”
  周幺公:“什么事情?”
  周老六:“当时我和来福按住这奸夫淫妇的时候,春秀大声喊叫!说什么,我们如果把他们怎样,她就要说出你老人家那天请冯良喝酒调戏他的事说出来。”
  周幺公:“春秀真这么说的?”
  周老六:“那还有假,总算小三机灵,立刻把他们俩嘴堵住了。”
  (有人喊,刘汉清来了)
  周幺公:“刘当家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你们戏班子来到我们柳和镇。我以礼相待,从没分过彼此,没想到你的人却暗地里拐骗良家妇女,干那苟且之事,被我们的人当场抓住,人赃具获。刘汉清,你们戏班子就这样行走江湖吗?”
  刘汉清:“我……我(惭愧)。”
  周老六:“我看了。你们这帮戏班子就是没把咱们柳和镇的人放在眼里,好欺负!”
  刘汉清:“周兄弟,言重了,言重了。都怪我带人无方,出了这种事,我给各位赔罪。我刘汉清行江湖几十年,大公是知道我的为人,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周幺公:“(不耐烦)刘汉清,你先别说这些废话,你是当家的,你拿句话来说!”
  刘汉清:“事也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只要大公、二公发话,该我刘汉清做啥,我就做啥。”
  周幺公:“刘汉清,你的意思我大哥、二哥的话你就听,我的话你就不认帐?”
  刘汉清:“不、不、不,幺公,你错会意了,我刘汉清决无此意。”
  家丁甲:“你是狗眼看人低。”
  周幺公:“我大哥、二哥都到湘山寺吃斋饭去了,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就做给你看,我是怎样处置这对狗男女的,来人!按老规矩,你们把这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沉入河底。”
  (场景切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高志远迷迷糊糊的听见春秀喊冤,猛地坐起来,大叫一声:“春秀姐”原来他是趟在自己的床上,身边站着幺婆、周晓兰、小宝他们正在流泪。)
  高志远:“(一把抓住周晓兰)春秀姐怎么样了?”
  晓兰:“春秀她……(流下眼泪)”
  高志远:“(怔怔地呆住了)春秀姐!你死得好冤啦,这是什么世道哇!”
  晓兰:“志远哥,你哭吧,你大声的哭吧!这样你会好受些。”
  幺娘:“志远,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春秀是个好孩子,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跟那唱戏的后生干那种事!”
  高志远:“没那种事,幺婆,这是周老六那狗东西诬陷春秀姐的,他还强奸了春秀姐,不行!我不能让春秀姐死得这么冤,我得去把事情告诉大公。”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客厅。周大公和他的老伴大太婆正在讲话)
  大太婆:“晓兰他爹,我认为三弟不该急匆匆把春秀沉入河底,这样做很不妥当。”
  周大公:“这有什么不妥当?”
  大太婆:“春秀这丫头跟随我很多年,她的脾气我是了解的,要说她跟那唱戏的后生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我是不太相信。”
  周大公:“现在的世道很难说清楚。”
  (这时高志远走进来,跪在周大公、大太婆的面前)
  高志远:“大公、太婆,求求你们,你们得给春秀姐伸冤报仇啊!”(太婆顿感事情蹊跷)
  大太婆:“伸冤,伸什么冤?志远,你慢慢的讲。”
  (高志远把实情讲了一遍)
  大太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天杀的,难怪周老六那贼眼老是盯着春秀!”
  周大公:“志远,我问你,这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高志远:“(摇头)我没亲眼看见,这是春秀姐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
  周大公:“还有其他人看见没有?”
  高志远:“跟周老六同去的那些人都知道他干的坏事。”
  周大公:“(有些无奈)照你刚才所说,当时在场的人都是周老六的同伙,那么他们会说出实情来吗?”
  高志远:“这……大公,您老人家难道就这样让春秀姐含冤而死吗?你可是柳和镇德高望众的长辈,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哇!”
  周大公:“志远,我很想为春秀主持公道,可这事让我很为难,你想想看。现在春秀已死,无凭无据,你叫我怎么办?志远,就算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春秀被冤枉了,周老六还强奸了她,可我要惩治周老六,为春秀招雪,我需要有证据,我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把周老六抓起来吧!志远,一个人做事不要操之过急,这事得从长计议,咱们得慢慢的找证据!好了,我看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回去吧!”
  (高志远听这话知道大公有心推脱,心浮了半载,虽然不服,也只得退下,待高志远离去后)
  大太婆:“晓兰他爹,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周大公:“不算又能怎样?要惩治周老六就得有根有据,现在春秀已死,死无对证,我又能怎样?”
  大太婆:“这有何难!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麻雀飞过都有一个影子,如果你真有心追查下去,哪有查不出来的道理!”
  周大公:“追查下去,谈何容易!你别小瞧了永财(周老六)他在柳和镇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就是我,也得让他三分!”
  大太婆:“让他三分,我看你不是怕他,而是有心在维护他们!你怕追查出是永财一伙人干的好事,再加上三弟处事鲁莽,扫了你们周家的脸面。”
  周大公:“(桌子上猛地一拍)放肆!说话越来越不成体统。”(转身离去)
  (高志远闷闷不乐回到住处)
  幺娘:“(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算了,志远,他们都是一家人,他们都不会为了一个外姓人出头的,你要想开些。春秀就是这么一个苦命人,咱们认命吧!”
  高志远:“我决不会这样就算了,迟早一天我会杀了周老六这个狗东西!”
  (场景切换:小酒馆。周老六、家丁甲、家丁乙,三人聚集在他们常去的小酒馆里,今天他们摆了一桌很丰盛的菜)
  家丁甲:“六叔,你老人家就别想了。坐下来喝一杯,人都死了。想也没用,人死不能复生。”
  家丁乙:“是呀,人死不能复生,只是春秀那姑娘细皮嫩肉的,挺招人喜欢,就这样死了是有些可惜”。
  家丁甲:“我看没什么可惜的,这是她活该,这是她犯贱。跟着咱们六叔多好。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缺,他偏要喜欢那个穷唱戏的,你说她是不是在犯贱。”
  周老六:“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闭上嘴喝你们的酒,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家丁甲:“好、好、好,不说了。六叔,我跟你满上!来福这杯酒你要跟我满上,今天你要好好的敬我几杯”。
  家丁乙:“为啥要敬你几杯?我都望有人敬我几杯。”
  家丁甲:“嘿!你小子翻脸不认帐了?你看看我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家丁乙:“哦!你说这事,我是该好好的敬你几杯,那天我下手是重了点,可我们都是为六叔办事。要不那样,别人会相信咱们演得那出戏是真的吗?”
  家丁甲:“是呀,痛又不在你身上,你小子这下偷着乐。”
  家丁乙:“小三,你就别埋怨了,往后六叔会补偿你的。”
  家丁甲:“对了。六叔,陈天师捎话来了。”
  周老六:“他说什么了?”
  家丁甲:“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打听到大公、二公他们要拿这次收割上来的鸦片去换枪,陈天师叫咱们设法阻止这庄生意。”
  周老六:“这不是废话吗?大公、二公手里有货,柏辉章手里有枪,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这叫我怎么阻止,我拿什么来阻止?”
  家丁乙:“咱们收过别人的钱财,按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是咱们不做点东西来回人家,这恐怕不太好吧!”
  家丁甲:“(沉默了一会)六叔,要阻止大公的这庄生意也不难。”
  周老六:“小三,你有啥好主意?”
  (家丁甲在周老六、来福的耳旁嘀咕了几句)
   (场景切换:存放鸦片的库房。家丁张三、李四两人对库房巡查了一番后回到住处)
  张三:“李四,你说今天怪不怪。大明鼎鼎的周六爷突然跟咱们送来一些酒菜,平日里他们这些周家家族的人从不把咱们外姓人放在眼里,今天咋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四:“我说,张三,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周六爷不是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收购鸦片大伙都辛苦了。特别是我们守库房的责任重大,特拿些酒菜来慰劳慰劳咱们,好让我们尽责尽守,这是合情合理的,你这个人呐!就是心眼多,来!喝酒,喝酒!”
  (两人几杯酒下肚,就感到眼前一黑“咚”的一声载了下去,这时三个黑影出现)
  家丁甲:“行了,六叔。”
  周老六:“那好,你们把这两个家伙沉入河底,注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尸体。”
  家丁乙:“六叔,咱们把他们丢进大火里烧了就完事了,何必那么费事。”
  周老六:“你懂个屁!事后要是有人发现了尸骨,大公、二公他们一定会追查凶手,现在咱们把尸体隐藏起来,就说是张三、李四他们监守自盗,然后放一把火逃跑了”。
  家丁乙:“高!六叔,你这招真高明。”
  周老六:“小三,快放火,来福,你一定要把他们的被子,鞋袜,衣帽统统烧掉!”(不一会大伙冲天,柳和镇的人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救火,幺娘大声呼唤“小宝、小宝”!高志远上前拉住幺娘的手)
  幺娘:“志远!你看见小宝了吗?”
  高志远:“幺娘,你别急,我去找小宝。”
  (高志远远远的看见小宝拿着一根小木棍在慌乱的人群堆里扑打着火苗,他急忙赶过去抱住小宝回到幺婆跟前)
  高志远:“太危险了,咱们回去!”
  小宝:“(一路上)志远哥哥,大伙都在救火,咱们也应该回去救火!”
  高志远:“我们不去!”
  小宝:“(不解)志远哥哥,这是为啥?”
  高志远:“(停下脚步)小宝,你听好,我们不去救火,那里燃烧的是鸦片,那是害人的东西,我望大火把它烧光!”
  幺娘:“志远说得对!咱们不去碰那东西。”
  (不一会,库房也被大火烧个精光,这时周大公、周二公也赶到火灾现场)
  周大公:“(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六:“大伯,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张三,李四他们放的火,现在他们已经逃跑了。还带走了不少的高精”(上等的鸦片)
  周大公:“ 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把他们给抓回来!永财,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杀了这俩畜生不可!”
  (几天后,高志远在周大公家的一间铺面帮忙)
  掌柜:“志远,你自己瞧。你笔帐你又记错了,你最近是怎么搞的,老是恍恍惚惚的。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高志远:“对不起,掌柜,下次我一定注意。”
  掌柜:“一定注意,这句话我都听了好几遍了,鬼才相信你的话,真不明白大公他老人家凭啥说你聪明伶俐。我看狗屁不如。”
  高志远:“你在说什么?”
  掌柜:“你这位大太婆的救命恩人,我们敢对你说什么。”
  高志远:“掌柜,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有什么对我不满的就明着来,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的。”
  (掌柜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这时小宝牵着一条小狗高高兴兴的跑进来)
  小宝:“志远哥哥,你快跟我来。”
  高志远:“什么事?小宝。”
  小宝:“告诉你一件好事,我爹回来了。”
  高志远:“这是真的,他在哪?”
  小宝:“他在家里,他刚到!”
  掌柜:“当土匪的爹回来有什么了不起。”
  小宝:“你爹才是土匪。”
  高志远:“(上前抓住掌柜)这个狗日的,狗东西,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宝,咱们回去。”
  (高志远和小宝飞跑回住处,只见一位身着军装的军官正跟幺娘说话,高志远一眼就认出他是小宝他爹)
  高志远:“大海叔,真是你。你回来了!”
  孙大海:“你是志远吧,你看都长这么高了,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跟小宝差不多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认得出你大海叔。”
  高志远:“认得,当然认得,我一辈子都会认识。”
  幺娘:“(又喜又悲)我还以为我和小宝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一走音训全无,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娘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
  孙大海:“娘!你别哭了,是儿不孝,对不住你老人家和小宝,让你们受苦了!这些年,我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那一天就倒在枪林弹雨中,平日里,我跟你们写过很多的家信,没想到你一封都没收到。”
  幺娘:“大海,你这回不再走了吧?”
  孙大海:“娘,这次我只能呆几天,等我回去安排妥当后就来接你们。”
  幺娘:“大海,你没必要为我和小宝操心,我不想到大码头去享清福,我刚才听你说外面乱哄哄的,那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孙大海:“娘,这怎么行!”
  幺娘:“这有什么不行,我在乡下呆了几十年,住惯了,现在我身子骨硬朗,吃得、走得,没啥子大病,你有什么大事要做,就只管放心地去做吧,小宝有我带着,不会有事!”
  孙大海:“娘,这我还是不放心。”
  幺娘:“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没事!”
  孙大海:“娘,这样吧。我先回去,等你哪天想通了我就来接你们”。
  幺娘:“行、行,哪天我在这里住腻了,你就来接我。”
  孙大海:“志远。你爹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早就……想当初若不是他对我们的教导,现在我也不会参加革命军,更不会有今天的我,志远,我想到你爹的坟上去拜祭他,你能陪我去吗?”
  高志远:“这当然好,回头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咱们一块去!”
  (当晚孙大海、高志远、小宝三人同睡一张床上,小宝已熟睡)
  孙大海:“志远,你跟我说老实话,现在你在这儿过得好吗?”
  高志远:“不好。(想也不想)我恨死这鬼地方。”
  孙大海:“志远,我虽然没在这儿呆很多的时间,但我对这儿是很了解的,要说在这虚伪、残暴、愚昧的鬼地方能过得好,那是骗鬼的。当然,对于那些土豪劣绅,袍哥大爷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天堂,他们这帮家伙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肚子里却装满了整人的坏水,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志远,你知道像周大公、周二公他们这些所谓的大善人,大土豪为啥出门三步要坐轿,他们可以任意杀人,就像春秀那样!他们这帮家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为啥他们还会穿金戴银,这些道理你知道吗?”
  高志远:“这些道理我不太明白,这也许是他们的命好吧。”
  孙大海:“志远。你的这种想法是错的,那是他们继续愚弄老百姓,继续享有自己的特权找的借口。你想想,他一只手高喊积德行善,不要整人害人。甚至还拿出一部分钱粮施舍给穷人,修寺庙。而他们又用另一只手大量生产鸦片,去毒害自己的同胞,他们用这种方法牢牢的控制着穷人,任由他们宰割。不过,现在可喜的是老百姓已慢慢觉醒,他们纷纷起来砸烂套在他们身上的枷锁!”
  高志远:“大海叔,你讲得太好了。听了你的这番话我心里亮堂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大海叔,你是在那儿学到这些学问的?”
  孙大海:“(笑了笑)志远,说来你也许有些不相信,这些道理呀!很大一部分是你爹教我的,至于其他的嘛。是我这些年在外闯荡悟出来的,志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高志远:“我想跟你一样去当兵,去打跨世间不平的事,大海叔,你能带我走吗?”
  孙大海:“我早就想等你的这句话,志远,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大丈夫该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哪怕就是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我想要是你爹还在人世,他也会支持你的想法。志远,你爹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虽然没有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但他的思想和人格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客厅)
  周二公:“大哥,我听说大海回来了。”
  周大公:“是!他回来了。”
  周二公:“他不是去当土匪去了吗?”
  周大公:“以前叫土匪,现在人家是革命军了。”
  周二公:“那还是一样,换汤不换药,都是一群乱臣贼子。”
  周大公:“二弟,如今的世道黑白颠倒,谁能说得清楚谁是忠诚烈士,谁是乱臣贼子”。
  周二公:“那他这次回来干啥?”
  周大公:“一是看望老娘和儿子,二是来上门拜访我。”
  (周大公把孙大海来拜访的事说了一遍,情节切换)
  孙大海:“大公,我孙大海这些年到处漂泊,没有尽到做儿的孝道,我特登门感谢大公收容我老娘和小宝,这次我走得比较匆忙,没有带任何礼物(掏出手枪)这是一支德国制造手枪,它跟随我多年,今天我把它敬献给大公,希望大公能笑纳。”
  周大公:“大海兄弟,你这是太客气,照看无助之人是我们的本分,我不能收这些份贵重之礼,再说,这枪已跟随你多年,是你的随身之物,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的这番心意我周某人心领了。”
  孙大海:“好吧,既然大公嫌我的礼物太轻,下次我孙大海一定备其一份厚礼而来。大公,今天大海还有一事相求。”
  周大公:“大海兄弟。你有何事相求?只管讲。”
  孙大海:“这是我私人恩怨,我想把周老六带走,希望大公不要阻拦。”
  周大公:“大海兄弟,这恐怕不行,你跟周老六的私人恩怨你们可以在外面解决,在这柳和镇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就算周老六他有千个不是,也应由我家族中人来管,要是我今天让你带走周老六,我周家的家族还有何脸面在这柳和镇立足?”
  孙大海:“好,有道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大公,我孙大海是个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必讨之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打搅了,告辞!”
  (场景切换)
  周二公:“大哥,要是孙大海下次带着军队向咱们要人怎么办?交人嘛,咱们颜面扫尽,不交人嘛,这柳和镇可要出大事了。”
  周大公:“二弟,你也不要惊慌,孙大海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咱们这么多年照看他娘,咱们对他有恩,他不会乱来的,至于他跟永财的事,那是个人恩怨。到时候咱们在柳和镇地面之外把他交给孙大海就行了!”
  (场景切换:这天,高志远正在打点行李,这时周晓兰走了进来)
  晓兰:“志远哥,我听说你要跟小宝他爹一块走啦?”
  高志远:“(觉得很难开口)是的,小姐,我要跟大海叔一块离开这里,我要去当兵,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晓兰:“(心里一阵难过)我知道,志远哥,你恨这个地方,我跟你一样,我也讨厌这个家,我想跟你们一起走,你愿意带上我吗?”
  高志远:“这……小姐,我这是去当兵,去打仗,去吃苦的。”
  晓兰:“(急忙表白)我知道,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不怕!”
  高志远:“不……不行,这太苦了,我不能让你这大小姐跟着我受苦。”
  晓兰:“我不想做什么大小姐,我只想跟你在一块,哪怕吃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我也心甘情愿。”
  高志远:“小姐,你真的不怕?”
  (周晓兰坚决地点点头,用深情的眼光鼓舞着高志远)
  高志远:“好吧!咱们一块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明天我去求大海叔。
  (这时周晓兰转忧为喜,脸上还挂着幸福的泪花。往后的两天里,高志远、周晓兰两人都处在兴奋幸福之中,彼此都准备好出门的行礼,盼望孙大海早点来接他们,高志远一觉醒来,以为是孙大海来接他了,急忙冲出去,正好与准备进屋的张大爸撞了一个正着,他身后的是周淑芬和幺娘)
  高志远:“(感觉有些不对劲)娘,大舅,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幺婆,大海叔呢?”
  周淑芬:“我跟你大舅到了好一会了,见你睡着了,没叫醒你,至于你大海叔他已经走了。”
  高志远:“那,那你们为啥不叫醒我。不行,我要去赶上他”。(接着就想往外冲)
  周淑芬:“志远!你给我站住,你把东西留下,娘有话要对你说。”
  高志远:“娘,你有啥事就尽快说,我要跟大海叔去当兵。”
  周淑芬:“我正好要你谈这事,你大海叔已经走了,是娘不要他叫醒你的。”
  高志远:“娘,你为啥要这么做,我早就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
  周淑芬:“志远,我知道你的感受。如果你要埋怨你就埋怨我吧!是娘求你大海叔不要带你走的。”
  高志远:“娘!你不该阻止我去当兵,要是爹还在世,他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周淑芬:“志远,就是因为你爹不在人世了,我才要阻止你去当兵,你想想,你爹一个外乡人来到我们这里,他就得你一个独苗,如果你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痛哭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你们两兄妹,我有多不容易,本想让你长大后,好好成人,有出息,将来我和你妹妹有个依靠,没想到你居然还要带着周小姐一块走,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闯了大祸?要不是你幺婆偶然听见你跟周小姐说的话,托人带信给我,叫我连夜赶来,真不知今天会是怎样,如果你真把周小姐带走了,周家家族会放过你吗,会放过咱们一家人吗?周大公和大太婆对咱们家这么好,经常叫人送这送哪,虽然娘没有收下,但人家的这份心意,这份人情咱们得领下,可你……居然还要拐走人家的女儿!”
  高志远:“(争辩)我没有拐骗,小姐她是自愿要跟我走的。”
  周淑芬:“(啪!重重打了儿子一耳光)这不是拐骗是什么?你说,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你太伤娘的心了(痛哭)幺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养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高志远:“(见娘哭得这么伤心急忙跪下)娘,娘!你别哭了!我错了。你打我吧!”
  幺娘:“淑芬,你别太伤心了,这事总算没发生,志远也认错了,往后注意些就行了!”
  周淑芬:“幺娘,是你老人家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的。”
  幺娘:“淑芬,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咱们两家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淑芬、志远,从今往后咱们就当这事什么都没发生,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场景切换:周老六常去的小酒馆)
  家丁乙:“六叔,最近我觉得老是有人在暗地里跟着!”
  周老六:“我也感觉到了!”
  家丁乙:“六叔,咱们是不是撞上鬼了?”
  家丁甲:“撞你个大头鬼!六叔,我看是不是大公,二公他们对咱们起疑心了?”
  周老六:“你小三说得对,我看八成是大公、二公他们对咱们起了疑心,所以暗地里派人盯着咱们。”
  家丁乙:“那……那咱们怎么办?”
  家丁甲:“来福,你不要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家丁乙:“小三,你倒说得轻巧,像根灯草,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家丁甲:“掉脑袋,没那么容易,现在咱们有二龙山作依靠,还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屁股几拍拍,一走了知。”
  周老六:“要走也要等我的生意壮大后再走!”
  (场景切换:上海一栋豪华别墅。这是著名国货大王高福奎的家,高公馆。高福奎的太太杨永珍叫来仆人)
  杨永珍:“刘妈!你去叫二太太来一下。”
  (不一会,高福奎的二太太张翠莲及儿子高云飞走了进来)
  张翠莲:“(边走边说)大姐,你有什么事这么急,李太太她们三缺一还等着我,等一会再谈好吗?”
  杨永珍:“不行!事情很紧急,咱们高家的财产都要变姓了。你说急不急?”
  张翠莲:“这是真的?大姐,你可不要吓人!”
  杨永珍:“当然是真的,今天我找到陈律师,他告诉我老爷前不久叫他草拟了一份遗嘱,等他死后把咱们高家工厂。钱庄、码头的生意全部交给梁芹茹的儿子管理。”
  张翠莲:“什么!交给那交际花的儿子管理,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啥不交给云飞来掌管,难道我的儿子云飞不是高家的血脉?凭什么交给那交际花的儿子来管理。”
  高云飞:“对!就是爹偏心眼,我是高家的少爷,高家的生意该交由我来管理,这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交由一个外姓人来管理,真不知爹是怎么想的……”
  张翠莲:“不行!老爷他不能这么做,我得去找他评评理!”(张翠连抓住儿子就往外走)
  杨永珍:“你们都给我站住!你们想干什么?现在老爷病在病床上,你们这一去大吵大闹,你想会有好果子吃吗?老爷一心偏袒那交际花。你这不是把老爷使劲往骚货身边推吗,你呀!就知道莽莽撞撞,做事也不动点脑子。”
  张翠莲:“大姐,我实话告诉你,老爷跟那骚货的风流韵事我可以忍,但那下贱的骚货要想独吞咱们高家的财产,我就跟她……”
  杨永珍:“跟她拼命,是不是?你想想。梁芹茹是何许人也,她可是风雨场中的老手,什么场合没见过,她会怕你拼命?你就息会吧。具我了解,她儿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再加上老爷护着她,你说咱们明着斗会斗得过她吗?”
  高云飞:“大妈,你老人家就抬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我就不信她一个交际花和她那小痞三儿子有三头六臂,会斗不过她。”
  杨永珍:“你懂个屁!你拿什么跟人家斗?就拿你成天泡在赌场和妓院的那点本事跟人斗?”
  高云飞:“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们二老争了,反正你们跟爹一样都不相信我,我看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妈,我要走了。几位朋友还在跑马场等我,你们二老慢慢的谈。”
  张翠莲:“哎哟!我的小祖宗,事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有心思去赌场,你是诚心要气死老娘。”
  高云飞:“我什么地方气死你了,我的话有谁听过了?再说,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我在这又插不上嘴,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杨永珍:“翠莲,让他去吧!反正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云飞走出客厅,杨永珍叹了一口气)翠莲,你看看,不是我不扶持云飞掌管高家的产业,可你知道,你儿子成天就沉迷与酒色,他能扛得起这个家吗!再说了,那些股东也不答应。”
  张翠莲:“我张翠莲不知造了什么孽,得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杨永珍:“翠莲,现在叹气也没用,咱们得想一个办法应付目前的局面。”
  张翠莲:“大姐,你是知道的,我哪有这本事,想得出什么好办法,还是你的脑子好使,还望大姐出个主意。”
  杨永珍:“办法我到想起一个。”
  张翠莲:“什么办法?大姐,你快说。”
  杨永珍:“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他能扭转对咱们不利的局面。”
  张翠莲:“他是谁呀?”
  杨永珍:“高云虹。”
  张翠莲:“高云虹?”
  杨永珍:“对!高云虹,我看八成只有他才能改变一切。”
  张翠莲:“大姐,我一向很佩服你的,你今天怎么想到高云虹这个馊主意来!”
  杨永珍:“这有什么不行?”
  张翠莲:“大姐,你今天是不是病了,想些办法这么迟钝,你想想看,云虹离开这个家已经十多年了,音迅全无,咱们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算咱们找到他,他未必肯回来。当初他娘去世的时候云虹就说过,是这个吃人,虚伪,残暴的家庭害死了他娘,他这个什么,该下地狱的家庭,他说得文诌诌的。我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是我明白。这决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再说,当初你大姐出哪些馊主意把云虹他娘折磨得死去活来……”
  杨永珍:“哎!翠莲,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当初对付云虹他娘的时候你可没少参合,这个时候你却把一切罪过往我一个人头上扣,再说云虹他娘一个丫鬟跟主人干出那种事,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我没把他们母子赶到大街上就算好的,我还把她们收留在身边,还给了云虹少爷的名份,这还要我做什么?”
  张翠莲:“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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