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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金莲》1

浏览次数: 发布时间:2024-03-15 19:27:47

《三 寸 金 莲》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初,我国大西南偏远的一个小镇上)
  (早春的三月,这里的气候还是哪么的阴冷、潮湿、寒气逼人。这天,天刚蒙蒙亮,周大爸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风尘仆仆感到张淑芬的家,张淑芬急忙招呼大哥进屋。)
  张淑芬:“大哥,你早,快进屋坐。我这就给你们生火煮饭。”
  (张大爸脱下蓑衣,取下斗笠,在堂屋刚一坐下,妹子张淑芬就递上一碗茶,转身进厨房生火煮饭,张大爸喝了一口茶,拿出烟杆吸了几口。)
  张大爸:“淑芬,你快点弄,到柳和镇还远得很,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赶,你把志远喊起来。”
  张淑芬:“这就好,大哥,你稍等一会。大哥这次志远出这么远的门,我的心里总是悬糊糊的。”
  张大爸:“这有什么悬糊糊的,人家周大公家是咱们这里方圆几百里的大户人家,大善人,难道人家还会饿死你儿子不成!”
  张淑芬:“我不是这个意思,自从志远他爹去逝后,志远就从没离开过我一天,突然间他学他徒三年不回家,这叫我怎么受得了……”
  张大爸:“(略生气)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想想周大公,家大、业大,不知多少人家的儿女拿钱都想到他家的商号里去淘点见识,见见世面。这次人家让志远去当学徒都是看在幺娘说了不少的好话才答应的。对了,我还听说……”
  张淑芬:“听说了什么,大哥?”
  张大爸:“我听说周大公念在志远能看书识字,还有,对志远他爹有几分的敬仰。唩,淑芬,什么叫敬仰?”
  张淑芬:“这个我以不清楚,可能是说好吧!”
  (张大爸吸了几口烟,犹豫了一会。)
  张大爸:“淑芬,大哥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淑芬:“大哥,你有什么话尽管讲,在小妹面前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张大爸:“(咳嗽了几声,很为难)淑芬,你男人已死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要忙里忙外,很不容易,我现在身子骨大不如前。现在吗,我还能勉强可以为你大帮小补,要是那天我不行了。谁来帮你,那时候你可要吃不少苦,趁现在你还年轻,找一个合适的人家……”
  张淑芬:“(不悦)大哥,你别说了,我可不愿听这些话,我男人去逝还没三年,他尸骨未寒,你却来劝我另嫁他人。这像做后家大哥该说的话吗?”
  张大哥:“(有些惭愧)是、是、是,你说的在理,可我也是为你们母子今后的日子着想呀!李屠夫我认得,人品不错,人也厚道,像他这样一户人家是很难找的,所以……”
  张淑芬:“(没等大哥把话说完)大哥,不要说了,我的儿女都这么大了,他们听见了这些话,我这娘还有何脸面!”
  (张淑芬给大哥呈上饭菜,,这时,听见女儿的哭声,走进另一间屋。)
  张淑芬:“翠花,你怎么了,哭啥?”
  (女儿不回答,还是呜咽的哭着,在一旁的儿子说道。)
  高志远:“娘!妹妹她也要一件新衣服,这件衣服我不要,你改做让妹妹穿吧 !”
  张淑芬:“这那儿行,这件长衫是专为你做的,现在你是家里的男人,出门在外不穿体面点,这那行。(张淑芬安慰女儿)翠花,不哭,你哥哥这次出门是淘见识,你懂吗?等他学徒回来有了钱一定给你买大花布衣服,你要听娘的话。志远、翠花快出去吃饭去。”
  (高志远端起碗见娘未动口。)
  高志远:“娘!你为啥不吃饭?”
  张淑芬:“娘,不饿,你们吃吧!”
  张大爸:“志远,快吃吧,吃饱一些咱们还要赶很久的路。”
  张淑芬:“志远,你这次出门做学徒,说话做事要机灵点,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高志远:“娘,你别哭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张大爸:“(有些生气)淑芬,你这是干啥,我不是说过,志远出门做学徒是件好事,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个啥样子。”
  张淑芬:“是、是、是,大哥说的在理,这是一家的大好事,小妹不该哭哭啼啼的。”
  (吃完饭)
  张大爸:“志远,咱们赶路吧。”
  (高志远出了家门,想到自己就要出门干大事,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挣钱养活娘跟妹妹,内心感到无比的激动。昨晚,天下过一场小雨,山路泥泞难行,高志远赤着脚,健步如飞,远远的把张大爸甩在了脑后。)
  张大爸:“志远,你不要走得太急,路还远得很,到时候你会走不动的!”
  高志远:“没关系,大舅,我不会有事的!”
  (高志远走着走,不觉唱起了父亲时常唱的那首歌:(我们是热血青年,不畏强暴,不畏牺牲,尽管山河破碎,民族危亡,我们应该站起来,擦干我们的眼泪,擦干我们的血迹,为了明天,为了希望,勇往直前)。
  (高志远唱了一遍又一遍,他越唱越兴奋。)
  (张大爸加劲赶上高志远。)
  张大爸:“志远,你走慢一点,我都有点赶不上了。”
  高志远:“大舅,我想早点见到幺婆,小宝还有春秀姐她们。”
  张大爸:“我以想早点见到他们。志远,你这样急匆匆赶路是不行的!我告诉你,赶远路要不快不慢,全身要放松,要自然,等你走到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你就会走不动了。想当年我当马哥头的时候,苟江张家坝一带没有一个人走远路能赶得上我!”
  高志远:“(调皮地笑)大舅,我看你又在吹……”
  张大爸:“吹牛,是吧!我实话告诉你,就是你爹,还有小宝他爹陈大海他们走路都不如我。记得有一次,我从县城赶回来,三百来里,我只用了三天三夜就赶到。”
  高志远:“(怀疑)这是真的?”
  张大爸:“当然是真的!(很骄傲)只不过,我回到家后就大病一场,差一点送了我这条老命,都怪我赶路赶得太急。”
  高志远:“大舅,这是啥子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大爸:“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你当然不知道。”
  高志远:“大舅,我听说周大公家是柳和镇最了不起的大户人家?”
  张大爸:“那当然,周大公家,家大、业大,良田千亩,就连省城也有好几家大商号(铺面),他老人家不但钱粮无数,而且还是柳和镇的龙头老大,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你这次能够到他家去当学徒,这是你志远的福气。”
  高志远:“大舅,你见过周大公吗?”
  张大爸:“见过,只是没有跟他说过话,听说周大公是个大善人,每年都要拿不少的粮食施舍给穷人,他老不幸的事就是膝下没有一个儿子,老来才得一女儿,才貌双全,老俩口满心欢喜。”
  高志远:“(不屑一顾)才貌双全!你说的才貌双全只不过就是脚要缠的小,针线活要做得好,会读女儿经,要懂得三从四德,三纲五尚。”
  张大爸:“一个女子家,不讲这些讲什么?你呀!少听你爹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什么平等,解放,狗屁!”
  高志远:“(不服气)大舅,我爹人都去逝了,你不该还说他的不是!”
  张大爸:“对、对,我是不该说什么,亲不过你们是父子。志远,我是怕你学你爹的那些牛脾气,怕你以后吃亏。”
  (俩娘舅你一言我一语,走了几个时辰,他们来到石板镇,在街上边的一家小饭馆要了碗豆花饭,刚吃下几口就听见街的那头有不少的人摇旗呐喊,锣鼓喧天,镇上的居民都站出来看热闹,这时,一队穿红挂绿的男子抬着一个大蒲团,上面坐着一位道姑模样,双目紧闭的中年妇女,后面跟随着一大群老老幼幼,男男女女前呼后拥的走过大街。)
  张大爸:“(很好奇,问身边的一位客人)老哥,请问这是在做啥?这么热闹?”
  客人:“(奇怪)怎么,你不知道!今天是我们仙姑出外云游回来的日子,她老人家正要去城隍庙讲经说法,你看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求仙问药,难道你们不是来求仙的吗?”
  (张大爸摇摇头。)
  高志远:“(不屑一顾)我们才不稀罕他的什么狗屁仙药,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
  (高志远的话音刚落,就被一黑衣大汉抛出店外,重重的摔到石板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黑衣大汉冲上去对高志远的脸就是几大嘴巴,并恶狠狠地大骂。)
  黑衣大汉:“你这小杂种,吃了豹子胆,敢骂仙姑是骗子,你是狗命不想活了!”
  (黑衣大汉这一叫嚷,不少信徒也围了过来,齐声高喊:“这小子,敢亵渎我们的仙姑,打死他!烧了他!”)
  (高志远被黑衣大汉打得头昏目眩,不知东西南北。张大爸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呆了,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后果时,急忙上前拉住黑衣大汉的手。)
  张大爸:“大兄弟,你们不能这样,这孩子刚才是打胡乱说,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吧!”
  黑衣大汉:“饶了他,你说的轻巧,像跟灯草,这小子竟敢辱骂仙姑是骗子。冲仙气,招来天灾病祸,谁担待得起!”
  众信徒齐声高喊:“不能绕了这小子烧死他,以纪神灵。”
  (大伙说着就把高志远捆绑起来,这时,蒲团上的妇人说话:)
  仙姑:“你们在吵吵嚷嚷些什么?”
  黑衣大汉:“回仙姑的话,这小子口出狂言,说仙姑是……”
  仙姑:“是什么?”
  黑衣大汉:“(战战兢兢)他说,说仙姑是骗子。”
  仙姑:“是何方妖孽尽敢口出狂?”
  (众信徒把高志远押到仙姑的跟前跪下,可高志远就是不跪,张大爸见状,急忙替志远在仙姑面前跪下求情。)
  张大爸:“仙姑,我这外侄说话不知轻重,不要往心里放,你老人家大人大量,请看在孩子是个寡仔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仙姑:“寡仔!他爹怎么了?”
  张大爸:“他爹几年前去世了,没爹管教,这孩子不知礼道,求仙姑大发慈悲绕了这孩子吧!”
  高志远:“大舅,你起来,为啥要跟他们下跪。”
  张大爸:“哎哟!我的小祖宗,事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嘴硬,真不知死活的东西。”
  仙姑:“你们是那里人士,这孩子他爹姓是名谁,快快道给我仙姑听听?”
  张大爸:“回仙姑的话,我们是苟江张家坝的庄稼汉,我外侄他爹叫高云虹。”
  (当仙姑听到高云虹三个字的时候一直紧闭的双眼顿时睁得大大的。)
  仙姑:“你说的可是那给人看病救医的高云虹?”
  张大爸:“就是他,仙姑,你认识这孩子他爹?”
  (仙姑没有回答,她瞧见眼前这孩子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得很多酸痛的往事涌上心头,思绪万千。沉默了好一会,仙姑慢慢的恢复理智,又紧闭着双眼。)
  仙姑:“这孩子是蛇虫转世,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仙姑手一挥,众信徒放下高志远,抬着仙姑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走了。)
  张大爸:“(磕头作揖)多谢仙姑不杀之恩,不、不、不,是仙姑救命之恩(急忙道歉)仙姑,你老走好!”
  (高志远擦去脸上的血迹。张大爸本想狠狠的训诉一番外侄,看着志远脸上的伤,就忍了回去。俩人走出石板镇,心情都闷闷不乐,彼此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经过二天艰苦行走,张大爸、高志远终于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柳和镇。这柳和镇三面环水,背靠青龙山,湘江河水湾从此流过,两崖有无数的杨槐树,柳和镇因此而得名。柳和镇面积不大,这里确是川黔物资运输的一个中转地,不管从水路,陆地的客商都要在此歇歇脚,所以,柳和镇的经济很是繁荣。张大爸、高志远在一路边洗了洗脚,志远穿上母亲为他做的新布长衫和新鞋。俩人刚走进城门口,就被几名持枪的壮汉叫住。)
  壮汉甲:“站住!你们是干啥的?”
  (张大爸被扛枪的壮汉吓住了,语无伦次。)
  张大爸:“我……我们不干啥,我们是来找周大公的。”
  不远处听见有人说:“周大公,是谁在叫周大公?”
  (等走近一瞧,说话的人,高高的、瘦瘦的,一幅长长的脸,此人头戴一顶瓜皮帽,太阳穴上贴着两张大药膏,腰间挎着一支手枪。)
  长脸汉子:“你们是谁,周大公是你们种人随便叫的吗!我看你们八成是他妈二龙山上土匪派下来的探子。”
  高志远:“你放屁!谁是土匪,我们是苟江张家坝的人,是周大公家商号里做学徒的。你凭啥说我们是土匪的探子,我看你们才像土匪的探子。”
  长脸汉子:“(恼羞成怒)唉……你这小子还口臭,吃了豹子胆,看来老子不教训你,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个眼!”
  (说着就掏出手枪,准备用枪托砸向高志远。这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周老六,你住手!你又要欺负人了。”)
  (长脸汉子见到说话的女子,收起手枪,满脸堆笑。)
  周老六:“是春秀姑娘,你这么晚还出来?”
  春秀:“我出不出来,关你啥事!”
  (春秀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走了过来。)
  老太:“(对着张大爸)大侄子,你们来了。”
  张大爸:“幺娘,我和志远都来了。”
  高志远:“婆婆,志远给你磕头了!”
  老太:“好、好(拉起高志远)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几年不见,你长高了,跟你爹一样俊。”
  春秀:“志远,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高志远:“我们刚刚到,春秀姐姐!”
  春秀:“我昨天就听你们要来柳和镇做学徒,这下可好了,咱们姐弟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高志远:“能见到春秀姐、小宝我也高兴,唉,春秀姐,小宝呢!他怎么没来?”
  春秀:“他在家里,幺婆、张大爸咱们回家吧。”
  老太:“(老太侧身对周老六)周老六,这是我大侄子,我是来接他们的。”
  周老六:“是、是、是,原来是自家人,幺娘你走好!春秀姑娘你走好!”
  (春秀没有理会周老六。张大爸、高志远在幺娘,春秀的带引下,转几个弯,就到了周大公的宅院。)
  幺娘:“咱们到了,这就是周大公的家,咱们进去吧。”
  (高志远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惊呆了,高高的院墙,红红的大圆门,大红灯笼高高挂,大门的两边。竖起一对大石狮,高志远摸了摸大石狮,伸手就要去推大圆门。)
  幺娘:“志远,莫要去动。”
  春秀:“大户人家的大门不是随便开的,要有大事发生才开大门。”
  高志远:“那这家人进出怎么办?”
  幺娘:“那就过飞!”(大伙笑了)
  春秀:“平时咱们进出都是走侧门。”
  (一行人来到幺娘的房间。)
  高志远:“婆婆,小宝呢!我怎么没瞧见小宝他?”
  幺娘:“小宝听说你要来,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两天都去城门口左盼右盼想见他的志远哥,实在熬不住了。这不,这时正睡得香!对了,志远,我有事给你提个醒,刚才你们在城门口碰上的那个周老六这个人心毒、手毒。往后你要离这人远点。”
  高志远:“这个坏蛋,我才不怕他呢!”
  张大爸:“你看,你这牛脾气又上来了。这几天你惹的事还少吗!”
  幺娘:“大侄子,这次你跟志远怎么来得这么晚?”
  (张大爸听幺娘这么一问,想到在石板镇惊魂的那一幕,忍不住呜咽地哭了起来。)
  幺娘:“唉,大侄子,你怎么哭了,这是咋回事,快告诉我?”
  张大爸:“幺娘,这一次侄儿差一点就见不到你老人家!”
  幺娘:“(幺娘很是吃惊)大侄子,你这是啥子话,难道你们在路上碰见土匪了?”
  (张大爸摇摇头)
  幺娘:“碰见豺狗豹子(张大爸还是摇摇头)幺娘想到张大爸一定有什么事不好当作自己的外甥说。”
  幺娘:“志远,你赶了几天的路,一定很累了吧,你去跟小宝一块睡吧。”
  (高志远离开后,张大爸把他们在石板镇差一点被何仙姑的信徒烧死的经过一五一十讲给了幺娘听,幺娘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了一声。)
  幺娘:哎!“苦的仙儿。”
  春秀:“幺婆,谁是苦命的仙儿?”
  幺娘:“就是你张大爸所说的那个何仙姑。”
  张大爸:“幺娘,你认识那何仙姑?”
  幺娘:“认识!那孩子是我娘家远房的一个侄女,他父亲是做私盐生意的,有一次做生意回家,在半路上碰上了土匪,身上所带的钱财一个不留全部被抢光,仙儿她爹回到家里,闷闷不乐,一直想不开,没过多久就上吊自杀了,家里留下了一大堆的债。母亲实在熬不下去,抛下仙儿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不好的是这个时候仙儿平白无故的得了一种怪病,家里没钱,众乡亲怕仙儿的病会沾上自己都不敢走近她,仙儿独自一个人躺在家里只得慢慢的等死。”
  (幺娘说到这时眼泪忍不住已掉下来。)
  春秀:“幺娘,后来怎样?”
  幺娘:“一个人的命是有天数的,以该仙儿名不该绝,碰巧这天有个过路客人讨水喝,他见仙儿躺在床上,只有半口气。这位客人给仙儿细心的检查了一遍。用刀子在她的肚皮上开了一个口子,取出碗这么大一个肉球。听大伙说那是妖怪上身。经过那位客人一月有多的时间细心的照顾,仙儿的病渐渐的好了起来,客人有事要赶到重庆府。临行前他找到乡亲们照看好仙儿就上路了。”
  (张大爸、春秀同声问道:“这位好心的客人是谁呀!”)
  幺娘:“(笑了笑)你们猜是谁?”
  春秀:“哎呀!这平白无故的,这怎么猜得到是谁呀!”
  幺娘:“他呀!就是志远他爹!”
  春秀:“这是真的。”
  幺娘:“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
  张大爸:“幺娘,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难怪在石板镇提到志远他爹的名字时仙姑的神色怪糟糟的,原来是有这回事在前面!”
  幺娘:“这次志远在石板镇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他爹在阳间修的德。”
  (场地:柳和镇的一家茶馆。周老六大清早走进茶馆,几名拿枪的家丁忙起身问候。“六叔早”周老六坐下喝了一口茶。)
  周老六:“大家都在,你们把全镇上下都巡视一遍了吗?”
  家丁甲:“都巡查过了,六叔你老放心!”
  周老六:“放心,你们这帮家伙我还不知道,整天都泡在赌馆里,还说让我放心,你们没听说二龙山上的土匪几天前血洗陈家堡,杀了几十号人,抢个精光,一个子都没留下。大公、二公、三公他们老人家发话了,为了保证咱们柳和镇生意繁荣,决不能让二龙山上的土匪混进来一个,至今儿起,你们要打起精神,把眼珠子放亮点,对路往客商要严加盘查,如果遇上扎眼的人物,马上给我抓起来,听清楚了吗?”
  (众家丁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周老六:“听清楚了就好,今天我把话说到儿,往后谁要是不尽心办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六叔不认同宗之情,现在你们茶已喝了,该上路巡查去。”
  (众家丁一拱而散。家丁甲、家丁乙留了下来,家丁甲从怀中拿出一些女人戴在头上的珠花递给周老六。)
  家丁甲:“六叔,这是我托朋友带来孝敬你老人家的,我想,春秀姑娘一定很喜欢。”
  周老六:“(很满意)好、好,小三,你小子真聪明,只有你最懂得你六叔的心思。”
  家丁乙:“六叔,我看春秀姑娘对那小子挺亲热的。”
  周老六:“你说的是谁?”
  家丁乙:“就是春秀姑娘来接的那个小白脸。”
  周老六:“你说的可是昨晚在城门口带刺的那小后生。”
  家丁乙:“没错,就是那小子。”
  周老六:“我说黄包牙,你也不长点见识,你想想看,那小子奶气还没断几天,他也佩给我抢女人,你这小子就这样看你六叔不值钱!”
  家丁乙:“不、不、不,六叔你老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小子怎敢跟六叔相比,他算个啥,他算个求!”
  周老六:“这小子浑身带刺,以后有机会非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
  家丁甲:“六叔,你要我找的法师来了。”
  周老六:“来了,那好,我这就去。”
  (俩人来到一偏辟的民房处,只见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
  家丁甲:“(相互介绍)这位是播洲府有名的法师,陈天师。这位是我的六叔,也是柳和镇帮会的小老幺!”
  陈天师:“原来是周兄,久仰、久仰!”
  周老六:“好了好了,我这个人最怕这些俗礼,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陈天师,你做一堂法式要多少钱。”
  陈天师:“一般小法式五十现大洋,大法式一百现大洋。”
  周老六:“好!我给你一百现大洋,不过嘛……”
  陈天师:“不过什么?周兄。”
  周老六:“好吧!我给你明说,我要你做完法式后向主人家要三百现大洋。”
  陈天师:“(吃惊)三百现大洋,要这么多,恐怕不好吧!”
  周老六:“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你做事能拿得到堂,你只管向主人家开口好了,这些人家有多少家底我最清楚。陈天师,我把话说在前头,你的一百现大洋你拿走,剩下的归我,你看,干不干,要是你做不到,那我只好另找别人。”
  陈天师:“(想了想)行!咱们一言为定。”
  (场地:周大公的宅院。高远志跟随幺娘来见周大公,此时,周大公在客厅焦急地来回走动,看见了幺娘。)
  周大公:“幺娘,法师请到没有?”
  幺娘:“请到了,周老六告诉我,法师们明天就到。”周大公:“为啥要明天才到,今天来不行吗?”
  幺娘:“听说法师们什么时候来,他们都是看了时辰的,早了不行,迟了不行,反正他们自有他们的安排。”
  周大公:“哦!原来他们是有这么点道理在里面,幺娘你看晓兰她娘的病这次会有救吗?”
  幺娘:“(为难)这就难说了!大伙都说吃了仙姑的仙丹会如何的好,结果呢!晓兰她娘吃下后,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周大公:“是呀!我也不太相信他们,可是方圆有名的郎中我都请过了,晓兰她娘就是不服他们的药。晓兰这丫头天天守着我哭,我真不知该咋办才好。”
  幺娘:“(难过)是呀!这苦命的孩子。别看晓兰是我带大的,平时里她跟她娘的感情最深,这次她娘遭了这么大的病,这叫这丫头怎么受得了!大公,你也别太难过,好人自有好报,晓兰她娘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
  周大公:“多谢你幺娘费心了!”
  幺娘:“这没啥!对了大公,我那侄孙子来了。志远,快拜见周大公!”
  高志远:“大公身体安康!”
  周大公:“好、好!你就是志远?听幺娘说你能看书识字,能写能算?”
  高志远:“回大公的话,在家跟我爹学过一点。”
  周大公:“这就好!往后你在我这里好好干,将来你一定会有出息的。幺娘,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法师们来了,你好好的安排一下!”
  (第二天清晨,高志远挑着水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由于脚上有伤,一不小心就被绊倒在地,两只水桶被打翻,弄得满地都是水。一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刚好走进厨房,见状连忙伸手去搀扶高志远,高志远脱下鞋,痛得哇哇直叫。)
  小姑娘:“(关切地)哎呀!你的脚都肿了,你别动,快坐下,我来帮帮你!”
  高志远:“去、去、去,小丫头。别碰我,我自己会照看自己,你给我走开……。”
  小姑娘:“(很气愤)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姑娘转身叫来幺娘)
  幺娘:“志远,你怎么了,让我看看,脚都肿了,这是怎么回事?”
  高志远:“在石板镇被他们打的!”
  幺娘:“这群天杀的!手真毒。志远,你快躺下,我这就去找药给你包扎一下。”
  高志远:“幺婆,我没事,这只是一点小伤,我用热水热敷热敷就会好的。”
  幺娘:“(叫来孙子)小宝,你志远哥哥有伤,你留在这里照看好他,不准出外玩,奶奶有事要出去。”
  小宝:“行!奶奶,我要跟志远哥哥一道下棋玩。”
  高志远:“小宝,你自己先玩吧,哥哥要治伤。”
  (高志远用些草药把脚包扎好,感觉到有些疲倦,便倒在床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见小宝独自一人在地上玩。)
  高志远:“小宝,这里为啥敲锣打鼓?”
  小宝:“是法师们在给大太婆治病,赶走附在她身上的鬼魂。”
  高志远:“(想了想)那里一定很热闹,咱们去瞧瞧。”
  小宝:“他们不许小孩进去。”
  高志远:“那咱们就远远的躲藏起来瞧。”
  小宝:“(想了想)好吧!你跟我来,我想到有一个好地方,你可不许出声啰!”
  (高志远在小宝的带领下,悄悄来到法师们做法式的隔壁房间,通过窗缝,高志远瞧见几名小道士在敲锣打鼓,念念有词。桌上有全猪,全羊和一些糖果,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道士右手握着一柄宝剑,左手拿着一张纸符,在一位老妇人的头上晃来晃去。老妇人脸色苍白,还不停在咳嗽着。)
  高志远:“小宝,那咳嗽的老太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吧?”
  小宝:“对,她就是大太婆,她身边的是晓兰姐姐。”
  (高志远听小宝这么一说,吃了一惊,这不是白天搀扶自己的那个小姑娘吗。)
  高志远:“什么!小宝,你说她是这里的小姐?”
  小宝:“别人都这么叫她,可我还是叫她晓兰姐姐。”(得意)
  高志远:“那坐在周大公身边的两个老头是谁?”
  小宝:“他们是大公的两个兄弟,周二公、周幺公。那些背枪的是这里的家丁。”
  (这时候,中年法师脱下道袍,披头散发,将一张纸符点燃放进一碗清水里,叫大太婆喝。然后,大吼一声,将双手放进热气腾腾不断翻涌的油锅里抓出一个小木人,用剑劈成两半。众人见了都大吃一惊。)
  家丁甲:“陈太师就是陈太师,不愧为是德道的仙人,一伸手就抓住了附在大太婆身上的鬼魂。我看用不了多久大太婆的病就会好!”
  家丁乙:“那当然!人家陈天师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之体,任何鬼魂休想逃得过他的手。没有他老人家治不好的病。”
  (正当家丁们竭力吹捧陈天师的时候,大太婆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晓兰:“(急急地)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好?你快说呀!娘。”
  大太婆:“(有气无力)我……我胸口闷得慌,踹不过气来,我……我快不行了……”
  晓兰:“不!不会的,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能撇下我……唔、唔、唔(哭)。爹!你快想办法救救娘!”
  陈天师:“你们不要惊慌,附在她身上的鬼魂已被我赶走。现在是大太婆脱胎换骨的时候,过会就没事的。”
  幺娘:“天师,这行吗?”
  陈天师:“什么不行(不满)有本天师在此那有不行的道理。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高志远见陈天师说话侮辱幺娘,实在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从躲藏在隔壁的房间里闯了进去,冲着陈天师。)
  高志远:“你们大家不要听他的,他在骗人!再这样拖下去,她会死的!”
  (陈天师见有人站出来搅局,坏了他们的好事。急忙给周老六递个眼色,周老六心领神会,上前去一把抓住高志远的衣领。)
  周老六:“你这小子,吃了豹子胆,胆敢来这里胡说八道。”
  高志远:“放开我,我没有胡说,我说的全是真话(挣扎)。”
  周大公:“老六,你放开他!志远,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说陈天师在骗人?”
  (高志远没有回答,直接走到油锅边,双手伸进滚烫的油锅里,高志远的这一突然举动把在场的很多人都吓了一跳,幺娘本想出言阻止,还没等她话说出口,高志远在油锅里捞了几圈,把双手让给众人看。)
  幺娘:“志远,你这个冒死鬼!差一点把幺娘的心都吓出来了。”
  高志远:“没事!幺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春秀:“志远,你是怎么做的?难道你跟陈天师一个样,是金刚……”
  高志远:“金刚不坏之体。”
  春秀:“对、对、对,就是那个意思。”
  高志远:“不是这样的,春秀姐!大家过来,你们瞧,这油锅看上去很滚烫,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们在油锅里掺进去很多的醋。我跟我爹出门给人看病,经常碰见这些人用这种坏方法去坑害人。”
  幺娘:“天杀的,这些家伙真可恶,骗钱还要害人,真该千刀万剐!”
  春秀:“陈天师他们呢?”
  (众人四下张望,不见陈天师的踪影。)
  家丁乙:“好像趁大伙不注意跑了。”
  周幺公:“这帮该死的牛鼻子妖道,胆敢骗到咱们头上来了。大哥,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周大公:“你去吧,千万不要放跑了他们!志远,你说大太婆得的是啥子病?”
  高志远:“从症状上看,大太婆像是伤了凉寒,发烧所引起的肺炎。”
  周老六:“肺炎!大伙听听,什么肺炎,有谁听说过这种病吗,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在胡说八道。”
  周大公:“老六,你给我住嘴!”
  高志远:“肺炎就是大伙常说的枯痨病,以前我跟我爹治好过这种病。大公,我说的全是真话,这种病很难医治,时间拖长了会死人的。”
  周二公:“(问周大公)大哥,这是谁家的孩子?”
  周大公:“张家坝,高云虹的儿子。”
  周二公:“就是苟江张家坝的那个高云虹”
  周大公:“不错!”(点头)
  周二公:“我道听说此人,很有些真本事医治过不少的病人,这孩子说得有些道理,不如就让这小孩给大嫂看病。”
  家丁甲:“大公、二公,这看病救医非同儿戏,一定要小心。”
  周二公:“你懂个屁!这是大人的事,你给我走开!”
  周大公:“志远,你看,你能医治大太婆的病吗?我会重重赏赐你的。”
  高志远:“我不要什么赏赐,我会尽力治好大太婆的。大公,你们家里有白艿、黄芩,白部之类的药吗?”
  幺娘:“家里好像没有。志远,你开个药方,我这就叫人去买。”
  高志远:“那好,我这就开药方,你们先扶大太婆去屋里休息,棉被盖厚一点,如果她出汗太多,就拿糖盐水给她喝。”
  (场景:一处偏僻的民房,周老六正焦急地来回走动,家丁甲走进来)
  周老六:“怎么样,陈天师他们脱险了吗?”
  家丁甲:“脱险了,是我亲自把他们送出去的。”
  周老六:“办得好,总算脱险了。要是陈天师被幺公他们抓住了,那我们就惨了,陈天师要是供出我俩从中做鬼,我们他妈的非遭三刀六个眼不可,从此咱们就休想在柳和镇立脚。想起这事都害怕。小三(家丁甲的小名)这事都怪你,你办的什么狗屁事,弄来这么一个狗屁妖道……”
  家丁甲:“这不能怪我,六叔,人家陈天师他们干活可是有板有眼的,这事你老人家是亲眼瞧见的。要怪你老人家就应该怪那高志远。是他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咱们的好事。差一点把咱们的小命都搭上了!”
  周老六:“高志远,你这小子,老子跟你没完!”
  (场景:周大公的书房。深夜,周幺公垂头丧气走去。)
  周二公:“怎么样,三弟,那牛鼻子妖道抓到没有?”
  周幺公:“(没有直接回答)全镇都搜遍了,就是没有妖道的影子。”
  周二公:“这怎么可能!这柳和镇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咱们把守住的,他怎么能溜得掉!这牛鼻子妖道胆子以够大的,竟敢骗到咱们的头上来了。”
  周幺公:“(气愤)不行!我的再带人去搜,哪怕就是把柳和镇翻个底朝天,我以要把这牛鼻子妖道抓回来。”(转身离去)
  周大公:“等、等,老三,你急什么,要抓那妖道已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你呀!还是那个老样子,遇事也想一想。”
  周幺公:“大哥,这事你难道就算了?”
  周大公:“不算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把天凿个洞。”
  周幺公:“不行!大哥,就这样让牛鼻子妖道跑了,你输得下这口气,我可输不下这口气!”
  周二公:“对呀,大哥、三弟说的对,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我们几弟兄还有何脸面。”
  周大公:“二弟,你平日里都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咋会也泛起糊涂呢。争着面子有何用。这叫什么,这叫争匹夫之勇。你们想想看这妖道能够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起来,凭什么,就像你二弟说的,这柳和镇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把守着,妖道在这里人地两疏,他能跑到哪里去,而你们却又抓不到他。我看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八成是有内伙子(内奸)在暗中帮助他。”
  周幺公:“不会吧!大哥。”
  周大公:“你呀!什么时候能清醒、清醒!”
  周二公:“照大哥这么一说,这事就可怕了!这妖道能顺顺利利的进来,又能顺顺利利的出去,要是他们把咱们全部都杀了,咱们做了大头鬼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大公:“ 对了,这就是可怕的地方,你们想,二龙山上的土匪能够很容易的血洗陈家堡,这里就是有内伙子反水,咱们柳和镇对二龙山的土匪来讲可算是一头大肥羊,他们就是做梦都想得到。土匪要是明起来,我们道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就怕的是他们内外勾结,今天他敢勾结陈天师,明天他就敢勾结二龙山上的土匪,这事你们千万不要大意。”
  (场景切换:柳和镇郊外的陈家院子,寡妇赵文英丈夫三年前被毒蛇咬死后,表面上她独守空房,成了一位贞洁烈女,暗地里却跟周老六勾搭成奸。夜深人静,周老六送走陈天师,一颗悬糊糊的心终于落地。两杯酒下肚,就偷偷来见旧情人,周老六走进内屋。)
  赵文英:“你这死鬼,你这十多天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好着急,有事找你商量,又不见你的影子。”
  周老六:“你想我了吧!不要急,你的情哥哥来了,让我亲亲你……”
  赵文英:“去、去、去,你少来这一套,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些,满嘴的酒味不知到哪个骚娘们那里去灌些马尿来。烦死人了!”
  周老六:“你这老娘们,你今天吃错药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张文英:“对!我就是吃错药了,怎么样……”
  周老六:“嘿!你这老娘们,你是吃了豹子胆,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欠揍。”
  赵文英:“打吧、打吧!反正我是不想活了,打死我还好一些。(说着呜咽哭了起来)
  周老六:“(慌了手脚)好了,你别哭了,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当心别人听见!”
  赵文英:“听见好了,就那么回事!”
  周老六:“哎哟!我的姑奶奶,今天到底是谁招惹你了,我这就给你出气去。”
  赵文英:“谁招惹我了,就是你!你这死鬼,你到轻松,两手一甩就走了。你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七个月了,我这样怀身大肚的,你叫我怎么办!大门不敢迈,小门不敢出,这家的哥嫂一双眼睛成天都盯着,就想找个借口把我赶出这个家。永财(周老六的学名),我可告诉你,这件事一旦捅破,我活不了你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你瞧,我赵文英说到做到。”
  周老六:“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就别说死了活了的事了,我上次拿了两副药叫你吃了把孩子打掉不是就没事了吗!”
  赵文英:“打掉!你说的轻巧,你拿来的两副药,我吃了连一个庇都没放。”
  周老六:“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想办法。”
  赵文英:“什么!不急,这事是火烧眉毛的事,你说不急,永财,这事我管不了了,你得尽快想办法,要不然到时候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周老六:“是、是、是,我尽快想办法。( 自言自语)我这几天没碰上一件顺心的事,我闯他妈的鬼了!”
  赵文英:“你说什么?”
  周老六:“没、没什么,你快睡吧……”
  (场景切换:周幺公在自家的后花园,正在练拳踢腿,周老六走到跟前。)
  周老六:“幺爸,你老在练拳呀。不知幺爸叫侄儿来有何吩咐?”
  周幺公:“陈天师抓到没有?”
  周老六:“还没抓到。”
  周幺公:“还没抓到!你是怎么搞得,码头那边搜查过了吗?”
  周老六:“搜查过了,我带着侄儿,侄孙们把全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还是不见陈天师他们的踪影。”
  周幺公:“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失踪了,难道他能上天入地不成,你这个执法老幺是怎么当的!”
  周老六:“是、是、是,幺爸说的在理,是侄儿不好!幺爸,我听大伙说陈天师会不会是腾云驾雾跑了啰!”
  周幺公:“放屁!什么腾云驾雾,你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你幺爸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不信这一套妖言邪法的鬼话。永财,我可告诉你,你大爸、二爸他们很在意这件事。抓住抓不住陈天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天师竟能在咱们的眼皮底下逃脱,这说明陈天师在咱们柳和镇一定有内伙子在暗中帮助他,这事非同小可。永财,我听说陈天师是你引见的?”
  周老六:“(惊慌)幺爸,你老人家千万不能这么想呀!我承认陈天师是我引见的,可我跟他没有半点瓜葛,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当初大太婆病了,我为了尽孝心,我听说陈天师是播洲府有名的大法师,特请来给大太婆降妖捉怪,没想到这个陈天师竟是个大骗子。这下,这个牛鼻子妖道把我害惨了!幺爸,你老人家一定要明查,我的心天日可见(说着就哭了起来)。”
  周幺公:“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只是顺便问问罢了,我相信你没这个胆子,往后,眼珠子擦亮点,好好的多吸取点教训。”
  (场景切换:柳和镇上的一间小酒馆,周老六独自一人喝闷酒,家丁甲走进周老六。)
  家丁甲:“六叔,你老人家大清早就独自喝闷酒这多没意思,来!侄儿陪你喝几杯。”
  周老六:“小三(家丁甲的小名)你要喝就自己倒吧!你六叔今天喝的不是酒,而喝的是毒药,这回,你六叔可能过不了这个坎了!”
  家丁甲:“(吃惊)六叔,你怎么了,咋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陈天师的事反水了?”
  周老六:“陈天师到没反水,而是你六叔碰到更大的灾星了!”
  家丁甲:“六叔,你老人家到底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灾星啰!说出来听听,看侄儿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周老六:“(沉默了一会)嗨!小三,你六叔知道你最疼你六叔了,我就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周老六把赵寡妇的事说一遍)
  家丁甲:“(吃惊)哎哟!这么大的事。六叔,你老人家可把这事整大了,要是被大公、二公他们知道了,我看非出人命不可?”
  周老六:“嘘……轻点,你这小子说话小声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啊,还不如拿起铜鼓到外面去敲打敲打。”(训斥)
  家丁甲:“对不起,六叔,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我说六叔,不是我当侄儿的说你不是,你老人家的胆子也太大了。这赵寡妇可是大公他老人家报请官府赐了贞洁牌坊的贞洁女子,这是动不得的,这下可好,你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怎么办,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都要穿帮!”
  周老六:“唉!小三,你吃错药了,你今天来是看你六叔倒霉的,还是幸灾乐祸的。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这倒好,如今你六叔有难了,你龟儿子就想甩手不管了,你在码头上收取过路客商的保护费,暗地里抽鸦片烟,你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你六叔不是瞎子,你六叔一清二楚。你千万不要把你六叔惹毛了,到时候我把你的这些烂事抖出来,那就会让你小子好受的!家规是什么,你最清楚,那是逐出柳和镇,永世不能回来!这叫做你不仁,我就不义。”
  家丁甲:“不、不、不,六叔。你老人家可不能这么干,侄儿没说不帮你,再说咱们俩叔侄的感情那是谁跟谁呀!”
  周老六:“好,你小子明白这点事理就好,咱们俩叔侄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能丢下谁。”
  家丁甲:“是吗!这还用得着说。”
  周老六:“小三,六叔我要你去把赵寡妇……”(周老六做了一个手势)
  家丁甲:“不、不、不,六叔,我可不敢杀了她,这赵寡妇可是大公他老人家亲自竖起的贞洁烈女,要是她死了,大公就是挖地三尺也会要了我的小命!”
  周老六:“哎呀!小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叫你去杀了赵寡妇,而是叫你去把她肚子里孩子打掉。”
  家丁甲:“六叔,你老又拿我穷开心了,我有几斤几两你老人家还不清楚。干这种事你应该去找郎中才对。”
  周老六:“找郎中、找郎中,提起郎中我就有气!先前我找了几个郎中开了药,结果连一个庇都没放,他妈的,还骗了老子不少的钱!唉、小三,我想让你去找高志远。”
  家丁甲:“高志远!就是那个跟大太婆治病的那小子?”
  周老六:“对,就是他,我看那小子像有些本事。小三,你小子的嘴巴子甜,你去求求他。”
  家丁甲:“唉!原来你要我去找高志远要点打药,你怎么不早说,干吗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六叔,这事侄儿给你包了!”
  (场景切换:幺娘的住处。柳和镇周大公的女儿周晓兰来到幺娘的房间,远远的听见小宝在大声念些什么。
  晓兰:“小宝,你志远哥呢?”
  小宝:“他到小溪边去采药去了!”
  晓兰:“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宝:“不知道,好像他去了好久,这下也该回来了!晓兰姐姐,你找他有事吗?”
  晓兰:“不、不,没事!我是来看幺娘和小宝的。”
  小宝:“真是!那太好了,晓兰姐姐,你坐下我念书给你听。”
  晓兰:“小宝,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小宝:“我念的是古诗!”
  晓兰:“你再念一遍给姐姐听,行吗?”
  小宝:“当然行!百川东到海,何日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来徒伤悲!”(小脑袋有节奏地摇晃着)
  晓兰:“少壮不努力,老来徒伤悲。写的真好!”
  小宝:“那当然啰!这是人家唐朝大诗人写的。”
  晓兰:“小宝,这些谁教你的?”
  小宝:“是志远哥哥教我的,他还教我看书写字哩!”
  晓兰:“哟!看不出小宝还会看书写字,真聪明,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高兴)
  小宝:“晓兰姐姐,你会读古诗吗?”
  晓兰:“我不会!”(无奈)
  小宝:“李师爷没教过你吗?”(奇怪)
  晓兰:“没有,他只教我念《三字经》《女儿经》《道德经》之类的东西。”
  小宝:“你喜欢念吗?”
  晓兰:“不喜欢!”(默默地)
  小宝:“不喜欢,那我让志远哥来教你。”
  晓兰:“真的!你志远哥哥愿意教我吗?”
  小宝:“会的,会的!志远哥哥最疼我,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教你的。你瞧!这是什么?”
  晓兰:“蚱蜢!(惊奇)真好看。”(棕树叶编织的一种昆虫)
  小宝:“你喜欢吗?”
  晓兰:“喜欢!”
  小宝:“这是志远哥给我编织的。晓兰姐姐,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晓兰:“我不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小宝:“(想了想)好吧!以后我让志远哥给你编好多好多的蚱蜢。”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小宝跑出去)
  小宝:“志远哥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快进来,你看谁来了。”
  高志远:“谁来了?(忙进屋,一眼看见周晓兰)小姐,是你,真没想到,你快请坐。”
  晓兰:“(羞涩)我是来看幺娘和小宝的。”
  小宝:“(急急地)志远哥哥,晓兰姐姐想学古诗词。”
  高志远:“是吗?”
  晓兰:“志远哥,你愿意教我吗?”
  高志远:“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你的师爷不是也在教你念书吗?”
  晓兰:“他从不教我古诗词,我对他的那些《三从四德》《三纲五尚》《四书五经》讨厌极了。”
  高志远:“小姐,你真想学唐诗宋词?”
  晓兰:“嗯……”
  高志远:“那好吧!(爽快地)只要你愿意,我就把我所学的知识全交给你!来,你坐下,今天我先教你一首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春秀走了进来)
  春秀:“小姐,我猜你一定在这儿。”
  晓兰:“春秀,你有什么事?”
  春秀:“李师爷叫我来找你。”
  晓兰:“又是那糟老头,真是烦死人了!春秀咱们再呆一会。”
  (高志远和小宝同时叫了一声,“春秀姐姐”)
  春秀:“志远,你为啥不穿上我给你做的新鞋?”
  高志远:“我、我舍不得穿。(不好意思)”
  春秀:“(笑)傻兄弟,穿坏了,姐姐再给你做新的呗。”
  高志远:“(感动)春秀姐姐,你真好!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晓兰:“你们好像认识?”
  春秀:“是这样,小姐。很多年前我爹在世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是志远他爹治好的。从那以后,我们两家就有来往,我和志远就像亲姐弟一样。”
  晓兰:“原来是这样!这下可好了,你们姐弟终于在一起了。”
  春秀:“是这样小姐,这要感谢老天爷的恩赐!”
  (场景切换:这天高志远来到一处小溪旁采药,没有采到几棵,他感到很沮丧,这时听一个小孩的声音。)
  小孩:“哥哥,你采这些草药干什么?”
  (高志远回头见一个小孩骑在牛背上,用手指着一片阴深深的树林。)
  小孩:“你瞧,那树林里有很多这样的草根。不骗你,我在里面见过。你上来,我带你去采!”
  高志远:“(高兴)真是!小孩,你真的愿意带我去那片树林?”
  小孩:“行!不过你要告诉我,你采这草根干什么?”
  高志远:“我采这草根是拿来做药的!”
  小孩:“哦!我明白了,你是郎中。不对呀!人家那些郎中都是白胡子老头,你怎么会这么小?”
  高志远:“我不是郎中,我是……”
  小孩:“(抢过话)哦!我又明白了,你一定是郎中的徒弟,对吗?”
  高志远:“就算是吧!小孩。”
  小孩:“快到牛背上来,哥哥,我这就带你去。”
  高志远:“我不上来了,我还是走路好一些。”
  小孩:“这不行,我爹娘都说,小孩到树林子去一定要骑在牛背上,万一碰见豺狗豹子要稳妥些(安全)。”
  (高志远不好谢绝小孩的好意,也爬上牛背。)
  高志远:“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我叫陈小松,我家住在那儿(手指方向)陈家院子。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高志远:“我叫高志远,现在住在柳和镇周大公的家里。”
  小孩:“周大公!我知道,他家的房子老大老大的,他家的旁边还有一个大戏台。”
  高志远:“你去过周大公的家?”
  小孩:“(摇摇头)没进去过,不过,我在他家的戏台看过戏,那是我爹带我去的。当时有好多好多的人,真是好玩!”
  (俩人走进树林,高志远瞧见自己要采的药跳下牛背,埋头只顾采集草药。突然间,从草丛中窜出一条毒蛇来,毒蛇高高抬起头,脸颊鼓得圆圆的,不时地吐露出分叉的信子来,高志远被吓得不知所措,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小孩大声叫道:)
  小孩:“别动!志远哥哥,你千万不要动,你只要动一下就会没命的!”
  (小孩跳下牛背,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相反的树林扔去,毒蛇感知背后树枝发出的震动,猛地一下扑过去,小孩趁机用敲打牛的一棵竹棍,猛打毒蛇的头部,没过几下,毒蛇就动弹不得,小孩、高志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高志远:“多谢你救了我,小松!”
  小孩:“刚才好险哟!咱们都差一点就没命了。志远哥,你知道吗?这蛇可毒了,我的二叔就是被这种蛇咬死的,它专吃其它的毒蛇。”
  高志远:“小松,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孩:“是我爹教我的,他时常抓蛇到柳和镇去卖,卖的钱就拿去买酒喝。”
  高志远:“小松,你能教我抓蛇吗?”
  小孩:“行。我教你,志远哥,下次你要带我去周大公家玩一玩。”
  高志远:“好!我答应你,下次哥哥一定带你去周大公的大房子里玩!”
  小孩:“那咱们拉钩!”
  (高志远送别小孩,回到柳和镇,路过一间酒馆,家丁甲窜出来拦住高志远。)
  家丁甲:“(笑着)志远兄弟,你采草药了,这是给大太婆治病的药吧!真是辛苦你了!志远兄弟,我为那天在城门口的事向你赔过不是。当时我们互不相识,请多多原谅,希望你兄弟不要往心里去。”
  高志远:“你放心,我不会放进心里去的。”
  家丁甲:“好!爽快,够朋友,有了你兄弟这句话就够了。来!咱们进去喝杯酒。”
  高志远:“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我还有事在身。”
  家丁甲:“不忙、不忙,什么大不了事。来、来、来,咱们喝两杯,我还有点事要跟兄弟商量、商量!”
  高志远:“我真的不会喝酒,我得赶回去给大太婆熬药,你有什么事就请讲吧!”
  家丁甲:“志远兄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在高志远耳旁咕噜几句)
  高志远:“不行!你这个忙,我帮不上,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家丁甲:“志远兄弟,这有什么不行的,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又不费力,再说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干?”
  高志远:“我说过了不行,我不会给你干这种缺德的事,对不起,我告辞了。”
  家丁甲:“(看着高志远的背影)臭小子,会看点病,有什么了不起!”
  (场景切换:幺娘的住处。高志远回到幺娘的住处,独自一人在厨房生闷气,幺娘和小宝走了进来。)
  小宝:“志远哥哥,我到处找你,咱们一起玩。”
  高志远:“不了,小宝,你自己去玩吧。哥哥这时不想玩。”
  幺娘:“(不对劲)志远,你怎么了?”
  高志远:“没什么,我在给大太婆熬药。”
  幺娘:“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你出了啥事?为何独自一个人在这儿呆呆的生闷气?”
  高志远:“刚才,周老六他们要我给他们打胎药。”
  幺娘:“你给他们了?”
  高志远:“我没给!”
  幺娘:“做得对!志远咱们可不能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志远,他们可能会为这事记恨你,往后做事你要多提防一点。”
  高志远:“我才不怕他们。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幺娘:“志远,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古人说得好君子好防,小人不好防。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随时随地他们都会暗箭伤人。一定不要大意!”
  高志远:“明白了,我会小心的,幺婆。”
  幺娘:“走,咱们给大太婆送去……”
  (场景切换:周晓兰的闺房)
  晓兰:“春秀,我想请你教我学做针线活?”
  春秀:“(吃惊)你学做针线活!小姐,你有没有搞错。”
  晓兰:“对!我想学,你愿意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
  春秀:“当然愿意,这是件好事呀!小姐,只是我感到很奇怪。你平时里都是讨厌学做针线活的,今天突然一下子又想到学做针线活呢?”
  晓兰:“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呗。”
  春秀:“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
  晓兰:“不是这个原因,还会是啥子原因,你呀!就会胡思乱想!我说春秀,你到底收不收我这个徒弟。”
  春秀:“收、收!我的大小姐,你吩咐下来的事有谁不敢,有谁不听(俩人笑了)小姐,今天咱们从哪儿开始?”
  晓兰:“就从做鞋开始!”
  春秀:“(奇怪)为啥从做鞋开始?小姐,别人学做针线活都是从学做衣服开始。你今天的想法都是些怪糟糟的!”
  晓兰:“你不管,你就教我从做鞋开始。”
  春秀:“好、好、好,我不管,听你大小姐的就是了!小姐,我拿针盒。”
  (春秀起身去拿针线盒,瞧见小姐床边有一只用棕树叶编织的蚱蜢。)
  春秀:“这蚱蜢真好看!小姐,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晓兰:“是别人送的!”
  春秀:“是谁呀!”
  晓兰:“这是个秘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春秀:“这蚱蜢看上去很面熟,我一时还想不起来了。”
  晓兰:“春秀,志远哥哥家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春秀:“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晓兰:“我说,志远哥哥家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春秀:“(笑了笑)志远哥哥!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肉麻,羞、羞、羞……”
  晓兰:“志远比我大,我叫他一声哥哥,这有什么。”
  春秀:“我从没听说过哪家小姐称呼帮工叫哥哥的!唉,小姐你心里是不是有了我那志远兄弟了?”
  晓兰:“你胡说,没那回事。”
  春秀:“没那回事,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只蚱蜢我看见小宝手里也有一只,这一定是志远送给你的,对吧!好哇,志远,姐姐这么疼你,你却不送一只给我,却悄悄的跑来送给小姐,真是偏心眼,一会我就找他评理去。”
  晓兰:“(急了)不是这样的,春秀姐姐,你不能怪他,是我逼他给我的。”
  春秀:“(笑着)怎么!小姐,你这个时候就心疼人了!(周晓兰羞得通红)好了、好了,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我就不为难志远了。”
  晓兰:“春秀姐,以后不许你在说疯话,再说我就非撕烂你的嘴!”
  (场景切换:周二公的宅院)
  周二公:“永财(周老六)你这次送大少爷到省府念书,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世面很不太平,你要把大少爷安全送到。”
  周老六:“二伯,你老放心,我会把兄弟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送到省府去。”
  周二公:“你准备带哪个一道去护送大少爷?”
  周老六:“我准备带小三一同前往。”
  周二公:“小三,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行吗?”
  周老六:“二伯,小三看上去是瘦了点,但小三嘴甜,脑子好使,出门做事就要他这样的人才行!”
  周二公:“那你就看着办吧!唉,对了,永财我有件事差点忘了。你上次提到的那件事,我跟你大伯、幺爸都商量过了。我们认为你说得在理,为了我们柳和镇不受二龙山上土匪的侵扰,是该买些好一点的枪支回来。你这次把大少爷送到省府后顺便去找你的那位朋友,唉!你那朋友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周老六:“潘福强。”
  周二公:“对!潘福强。想法让他弄点枪。”
  周老六:“行!这没问题。二伯,这次我准备带多少钱上去?”
  周二公:“这次你就先不要带钱上去,先摸摸底,看他们到底要价多少。”
  (这时,周二公的大少爷周晓东走了进来。)
  周晓东:“爹!孩儿一切都准备妥,我准备上路了,你老还有啥吩咐的?”
  周二公:“晓东,爹没什么再吩咐的,该说的都说了,总而言之,你这次到省府去念书。要刻苦专心地念,以后求得功名,为咱们周家光宗耀祖。还有,如今世面上乱哄哄的,你就不要掺和进去,古人说得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明白了吗?”
  周晓东:“明白了,爹,孩儿走后就不能天天伺候你老人家了,你老要多保重!”
  周二公:“(周二公一阵感动)没啥,你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的这份孝心,爹领了,你就放心的去念书吧!”
  周晓东:“爹!孩儿临行前有一事放心不下。”
  周二公:“晓东,你有啥子事放心不下?”
  周晓东:“二妹她最近神色不太好,你老人家一定要注意。”
  周二公:“哦,你二妹的事。晓东,难得你这样疼爱你妹妹。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是大人的事,你爹会注意的!”
  周老六:“二伯,不是我追逐你们,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
  周二公:“晓东,你去给你娘问候一声就上路吧!”
  (周晓东离开后,周二公叫来奶妈。)
  周二公:“陈婶,最近二小姐的情况怎么样,自从缠上裹脚布后还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吗?”
  陈婶:“二小姐倒是没有以前那样大喊大叫的了,只是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周二公:“有些啥子不对劲?”
  陈婶:“我也说不清楚,二小姐的双脚老是不能着地。”
  周二公:“老是不能着地,这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请了好几个郎中给她看过了吗?”
  陈婶:“是呀!那些郎中开的药我都依依熬给小姐喝了,可就是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最近越来越老火!”
  周二公:“越来越老火!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得想个什么办法呢?”
  陈婶:“二公,不是老身多嘴,二小姐的病千万不能大意。我听说大太婆的病都要被高志远那小后生快治好了,咱们不如请他来给二小姐看一看”!
  周二公:“(周二公沉默了一会)好吧!陈婶,你去我大哥家把高志远请来!”
  (场景切换:幺娘的住处。今天小宝很是烦躁,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高志远悄悄的走到小宝身后。)
  高志远:“小宝,你在干啥?”
  小宝:“志远哥哥,你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天老是见不到你的影子,没有一个人跟我玩,真是没意思!志远哥哥,你今天不走吧?”
  高志远:“我今天不出去了,我要好好的陪你玩!”
  小宝:“(高兴)这是真的,不骗人!”
  高志远:“是真的,骗你的是小狗。小宝,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小伙伴。”
  小宝:“小伙伴,他是谁呀?”
  高志远:“(高志远转身在门边叫出一个小孩)小松,你过来,来见见你的新伙伴。”
  小宝:“志远哥哥,他是谁呀?”
  高志远:“我不说,你们自己相互介绍。”
  小宝:“你是谁,你先说。”
  小松:“我来是客,你是主人,你应该先说。”
  小宝:“(无奈)好!我先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叫小宝,我住在这儿,这是我奶奶,这是我志远哥哥。我说完了,现在该你说了。”
  小松:“我叫小松,我家在陈家院子,志远哥哥答应我要带我到周大公家的大房子里玩,今年我有九岁了!唉,对了,你还没说你几岁呢?”
  小宝:“我跟你一样,也是九岁,小松,咱们这样算是认识了。你说,这行吗?”
  小松:“行!”
  小宝:“你会玩什么?”
  小松:“我会玩丢母猪洞。那你呢?”
  小宝:“我会下和尚棋。”
  小松:“咱们这样,你教我下和尚棋,我教你丢母猪洞,你说行不行?”
  小宝:“(想了想)行!就照你说的办。”
  (这时,陈婶走了进来。)
  陈婶:“幺娘,你老还好吧?”
  幺娘:“哎哟,是陈婶,真是稀客!快请坐。志远,快拿凳子给陈婶。”
  陈婶:“幺娘,坐就不了,我今天是来找志远的,你就是志远吧?”
  高志远:“我就是高志远,大婶,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婶:“是二公叫我来找你。”
  幺娘:“二公找志远有什么事?”
  陈婶:“(想了想)幺娘,你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家二小姐得病了,双脚不能着地。二公特意叫我来请志远过去看看。”
  幺娘:“哎哟!有这事,志远,你快随陈婶过去看看。(高志远走到门边,幺娘拉住高志远)志远,二公、二太婆家的规矩大,你要多注意一点。”
  (场景切换:周二小姐的闺房。高志远在陈婶的带引下,走进周二小姐的闺房,他瞧见一位看上去跟小宝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躺在床上睡着了。脸色苍白,也显得很疲倦。)
  陈婶:“志远,我这就叫醒二小姐。”
  高志远:“她睡了,就让她多睡一会,我们在外面等一会。”
  (这时,高志远听见这家的女主人周二太婆说道。)
  二太婆:“陈婶,你在干吗?你怎么这样随随便便就带外人走进小姐的房间,这成何体统。
  陈婶:“对不起,二太婆,这孩子不是外人,他是二公请来给小姐看病的。”
  二太婆:“看病的郎中也不能这样,看病应该带到侧房去。”
  周二公:“(周二公走了过来)算了吧,都是些孩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太婆:“老爷,话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哪家小姐的闺房是随便让人进出的,要是那个样子,那不是就乱套了吗!”
  周二公:“好了、好了,你就别念了!陈婶,你把小姐抱到侧房去。志远,你来见过二太婆。”
  高志远:“见过二太婆!”
  二太婆:“好了、好了,你就不必行礼了,我知道你是谁。”
  二小姐:“(二小姐被抱到侧房)爹、娘,你们把我抱到这儿来干啥,是不是又请来郎中给我看病?”
  高志远:“二小姐,你哪儿痛?”
  二小姐:“(好奇地打量着高志远)唉!你是谁呀?”
  二公:“这是给你大伯娘看病的高志远,他今天来是给你看病的,你有哪儿不舒服,你就跟他说吧!”
  二小姐:“前一段日子我缠上裹脚布后,当时很痛,白天夜晚都睡不着觉,现在不很痛了,就是现在双脚不能着地,站立不稳,一步也不能走。”
  (高志远听后,伸手去脱二小姐的鞋。)
  二太婆:“志远,你要干什么!”
  高志远:“脱鞋!二太婆,我不脱下鞋,这叫我怎么给二小姐看病?”
  二太婆:“(沉默了一会)陈婶,你把小姐的鞋和裹脚布解下来。”
  (陈婶蹲下去给二小姐解鞋,高志远在一旁指挥“陈婶,慢点,一定要轻轻的”二小姐咬紧牙关,痛还是让她不时地发出呻呤声。解到后面的裹脚布时,裹脚布已经跟肉相连,陈婶这时不敢再解,高志远拿出一把小剪刀,慢慢的剪开粘连的裹脚布。只见二小姐的双脚子已经发黑,浓不停的往外流,一股刺鼻的腐肉味直逼其脸,众人见了都大吃一惊。)
  高志远:“(忍不住)这是谁干的!”
  二太婆:“是我!这难道不行吗?”
  高志远:“你这是在折磨她。”
  二太婆:“什么!你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做娘的给闺女缠脚这是天经地理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帐话来!”
  周二公:“志远,你不能说话目无尊长,念在你是出于好心,爱抚小姐的情份上,我不惩罚你,去跟二太婆赔个不是!”
  高志远:“(沉默了一会)二太婆,刚才我说话太冲动,忘了礼节,望二太婆不要往心里去。”
  二太婆:“好了,我不记在心上,就像你二公说得那样,你是出于一片好心,我不跟你孩子一般见识。”
  周二公:“志远,二小姐的病情怎么样?”
  高志远:“(高志远把周二公、二太婆拉出门外)二公、二太婆你们还是另请高名吧,我很难医得好二小姐。”
  周二公:“这怎么可能,你大太婆那么重的病你都能医好,小女脚上这点伤你怎么不能医好呢!志远,你是不是在为刚才的事记恨我们?”
  高志远:“不是这样的!二公、二太婆,我实话告诉你们。表面上看,大太婆的病要比二小姐的病要严重些,实际上二小姐的病要严重得多,她的双脚已经有很多的地方坏死了。”
  二太婆:“什么叫坏死了?”
  高志远:“坏死了就是说,它已经不能医好了。”
  二太婆:“你说她的脚永远医不好原样了?”
  高志远:“是这样的,二公、二太婆,我再告诉你们,二小姐医不好她会死,医得好起码也要残废。”
  二太婆:“残废,我的天哪!(大哭起来)我苦命的闺女你怎么会是这样,你残废了叫娘怎么活啊!我做了什么孽,会招如此报应啰!天哪……”
  周二公:“志远,还有别的办法医好二小姐吗?要是有,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高志远:“二公,我不要钱,我确实不能把二小姐医回原样!”
  周二公:“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高志远:“确实没有办法。二公、二太婆,我能不能救二小姐的命,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能尽力而为。”
  周二公:“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志远就有老你快点给小姐治病吧!”
  高志远:“二公、二太婆,你们暂时不要把二小姐病的实情告诉她,她太小了,我怕二小姐会接受不了,到时候她大哭大闹起来,我就不好医治了。”
  周二公:“行、行!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高志远回到二小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二小姐脚上已经腐烂的伤口。这次,高志远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幺娘的住处,他见小宝已经睡了。)
  高志远:“幺娘,小松呢?”
  幺娘:“那孩子想家了,闹着要回去,我只好找人把他送回去了。志远,你吃饭了吗?给你留的饭菜在炕头上,你自己去拿吧!”
  高志远:“幺婆,我太累了,我不想吃饭。”
  幺娘:“志远,二小姐病得怎么样了?”
  高志远:“很严重!”
  幺娘:“啥子叫严重?”
  高志远:“幺婆,这你都不懂,严重就是病的很老火。”
  幺娘:“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二小姐咋会病成这个样子的呢?”
  高志远:“就是那该死的裹脚布害得!”
  幺娘:“提起那裹脚布我就有气!想当年,你幺娘当小姑娘的时候,我的父母就给我缠裹脚布,说什么脚缠好了,这才有家教,将来就可以放个好人家。至缠上那裹脚布后,我的双脚疼痛难忍,不能下地走路,我家是农家小户,为了生活父母每天要忙里忙外,父亲回到家里很是累了,偏偏我就在这个时候大吵大闹,搅得父母心烦意乱,不得以他们只得给我解开裹脚布,从那以后人人都说我是个大脚姑娘,没人要,嫁不出去!我很是不服气,他们男子汉能干啥,我就跟着他们干啥,插秧割谷,我样样能来,可是我越这么干,那些男子汉越怕我,结果他们谁也不来提亲。
  高志远:“幺婆,后来怎么样?”
  幺娘:“(笑了笑)结果吗!小宝他爷爷是个穷光蛋,娶不起媳妇。没办法,他只得娶了我这个没人要的大脚板姑娘(志远笑了笑)这大脚有什么不好,我就感谢我这双大脚,转身做事多利落。”
  (场景切换:省府的一家酒楼。周老六和家丁甲坐在一桌酒席旁。)
  家丁甲:“六叔,你老人家的心真好,请侄儿到这种地方来,吃这样高档的宴席,真是让侄儿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我说过吗!跟你六叔不会有错。六叔,来,侄儿敬你一杯。”
  周老六:“小三,你给我放下!你猴急什么,你以为这桌酒席是为你准备的,你想的美,我这要请一位贵客的。”
  家丁甲:“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六叔是为了我们这次送大少爷来省府念书,一路辛苦,将慰劳慰劳我的!”
  周老六:“慰劳个庇!你伸长脖子想吗,我都想有人来慰劳慰劳呢!”
  家丁甲:“六叔!你这是邀请哪位贵宾?”
  周老六:“实话告诉你,小三,今天我邀请的贵客就是咱们家乡不远的兴隆镇潘大爷的大少爷。”
  家丁甲:“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兴隆镇有名的吝啬鬼潘二豺狗的大少爷?”
  周老六:“你小声点,要是让潘大少爷听见你这样称呼他爹,那可不得了。”
  家丁甲:“六叔,这小子有何本事值得你老人家这样款待他?”
  周老六:“此人现在在省府警察局当差,上上下下人缘不错,很有些门道。”
  家丁甲:“那我们这次请他又有何干?”
  周老六:“这个吗,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家丁甲:“(时间过了好一会)六叔,你的贵客怎么还不来,我的肚子都饿偏了……”
  周老六:“别急,咱们再等一会。(周老六话音刚落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哟!潘大少爷,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哪位漂亮的妹子给缠住了走不开!”
  潘少爷:“笑话!有正事要做、有生意要谈,哪个女子能缠得住本人。”
  周老六:“那是、那是!潘大少爷是何许人,且能被区区几个女子所能左右的。潘大少爷你快请上座。”
  潘少爷:“(问家丁甲)这位是……”
  周老六:“他是我本家的侄儿,小三,快来见过潘大少爷。”
  家丁甲:“见过大少爷!”(潘大少爷做一个手势)
  周老六:“潘大少爷,托你办的事不知办得怎么样?”
  潘少爷:“你们周家托我办的事,我还能不尽全力,再说了我还得为我的那一份着想。这次你们的运气不错,我上下打听总算找到了柏团长柏辉章的一名副官,好说逮说他答应卖一部分枪子给你们。不过,他们这次不要大洋,而要烟土。”
  家丁甲:“烟土!啥子叫烟土。”
  周老六:“哎呀!你这老土。烟土就是鸦片烟!潘大少爷,请问柏团长他们怎么不要大洋而要烟土呢?”
  潘大爷:“周老六,你的侄儿是个老土,我看你也是个老土!柏辉章的队伍是出了名的两支枪的队伍,一支是长枪,一支是烟枪。这回柏辉章就要跟滇军开战了,为了鼓励士兵们上前线,就非要大量的烟土,要不然柏团长拿什么给人家滇军打。”
  周老六:“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们不要大洋,而要烟土。”
  潘少爷:“周老六,这事成之后,我的那份你们怎么给我?”
  周老六:“潘大少爷,你放心,事成之后按老规矩,你拿两成。”
  潘少爷:“这次我要三成!”
  周老六:“三成,潘大少爷,这恐怕不行啰,如果你拿走三成,我就一点都没有了。”
  潘少爷:“我现在也很需要钱,在省府这地方混,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需要钱去打点,要不然就很难在这地面上呆下去,所以我的开支也很大。”
  周老六:“潘大少爷,你又在说笑话了,谁人不知,你潘大少爷家大业大,你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吗!”
  潘少爷:“周老六,你别跟我提家里的事,我那吝啬鬼老爹就是给他要一个铜板,他就像割他的肉一样心痛。”
  周老六:“这是真的?”
  潘少爷:“不是真的,那还是什么,你以为本少爷吃了饭没事干,找你闲扯。”
  周老六:“(想了想)这样,潘大少爷,你也不要跟我争我的那一份。我给你出个主意,包你发大财。”
  潘少爷:“发大财!你有什么好门路,快说给我听听。”
  周老六:“潘大少爷,你马上请人到我们柳和镇周大公家去提亲。”
  潘少爷:“提亲!你是要我去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姑娘为妻,算了吧!周老六,我还也为你要跟我指条什么好门路,原来你是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周老六:“唉!我的潘大少爷,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想,我们大公家,好大的家业,他老人家膝下只有一女,我承认我们家的大小姐是土里土气的,什么都不懂,比不上城里的女人风骚漂亮。可她家财万贯,只要你娶了我们的小姐,周家的财产就归你了。往后你有了周家的产业做后盾,你在省府就会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怎么样,要是换了别人就是打起灯笼火把都难找的好事。”
  潘少爷:“(沉默一会,站起身来)这样,这事让我考虑、考虑。将来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你们家的姑爷,我会重重的酬谢你们二位。”
  (场景切换:周二小姐的闺房。几天后高志远来到周二小姐的房间,走到门口时,高志远犹豫了。)
  陈婶:“志远,你进来吧,二太婆吩咐了,你可以进去给二小姐看病。”
  (高志远迈进去,瞧见周大小姐也在房间里。)
  晓兰:“志远哥,你来了?”
  二小姐:“(吃惊)大姐,你叫他哥哥?”
  晓兰:“是呀!这有什么不可以,志远哥本来就比我大,我叫他一声哥哥也是应该的。”
  二小姐:“我娘就不准许我叫下人一声哥哥。”
  高志远:“二小姐,你这几天感觉如何?”
  二小姐:“我感觉要好些了,你瞧(抬起脚)我的小鞋漂亮吗?”
  高志远:“(吃惊)二小姐,你怎么又缠上裹脚布,穿上鞋了!这是谁干的?(问陈婶)”
  陈婶:“我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二小姐:“是我自己缠上的,不管陈婶的事。”
  高志远:“二小姐,你干啥要这么做,我不是说过,在你的双脚还没完全治好之前不能缠裹脚布,不能穿鞋?”
  二小姐:“我怕!”
  高志远:“你怕什么?”
  二小姐:“我怕自己的脚长大了,就不能穿上这么漂亮的小鞋了!”
  高志远:“(哭笑不得)二小姐,你不能这么做。”
  晓兰:“二妹,你听志远哥的,不会有错。”
  二小姐:“我不,我听我娘的,要是我的双脚长大了怎么办?到时候就丑死了。”
  高志远:“二小姐,如果你要继续缠着裹脚布,你到时候就会……(高志远不能说出残废二字)”
  二小姐:“到时候会怎么样?”
  高志远:“你的病会更加严重,到时候会更丑。”
  二小姐:“(呜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要这样,我不想成大脚,我要穿我的小鞋……”
  高志远:“好了、好了!二小姐,我不会让你的双脚长大,你会穿上你的小鞋。”
  二小姐:“你们可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高志远:“不骗你!二小姐,来,我帮你解下裹脚布。”
  (场景切换:陈家院子。周老六刚走进赵寡妇赵文英的内屋一只茶杯就向他的头部飞来,周老六急忙躲闪,赵寡妇冲上去抓住周老六就是拳打脚踢。)
  周老六:“嘿、嘿、嘿!你老娘们,你今天又怎么了?”
  赵文英:“怎么了!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把我丢在这黑洞洞的家里,像个鬼一样,终日不敢见天日,周老六,你没把我赵文英当人看,我也不想活了,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
  周老六:“(推开赵文英)你这疯狗,你又吃错药了,又到处乱咬。老子一回来你就他妈的找我吵,找我闹。我告诉你,赵文英,你真的不要把老子惹毛了,到时候老子什么都不管了!”
  赵文英:“你敢!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你想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没有这么好的好事。你今天不把我肚子里孽种弄掉。周老六,我就跟你没完。”
  周老六:“好、好!赵文英,你凶、你狠。我周老六认输还不成吗!我今天就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赵文英:“周老六,你就别在哄骗我。”
  周老六:“哄骗你!你瞧,这是什么。”
  赵文英:“是什么?”
  周老六:“是洋药!实话告诉你,这是我几天前送二公的大少爷到省府念书,我托一位老朋友潘少爷给买的!唉!别碰。这洋药可贵了。”
  赵文英:“碰一下有什么了不起,药还不是人吃的?”
  周老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碰到地上找不到了。”
  赵文英:“这洋药轻轻的!永财(周老六)你说,这靠得住不?”
  周老六:“这有什么靠不住!人家潘少爷说了,城头窑子里的婊子们都吃这个药。我还听说只要吃下这个药肚子里的胎儿就会化成水流出来。”
  赵文英:“这是真的?”周老六:“这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人家潘少爷是何许人也,难道人家还有闲功夫跟你闲扯,好了、快吃下去。”
  赵文英:“我、我还是有点发虚!”
  周老六:“我说,你这疯娘们,你怎么搞的,没药的时候你找我又吵又闹,要死要活。如今把药给弄来了,你又发虚。好!你不要,老子就把它扔掉算了。”
  赵文英:“好、好、好!我吃下还不行吗!”
  周老六:“(赵文英吃下去没一会)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赵文英:“哪有这么快,又不是仙丹。哎哟!我肚子热腾腾的,胎儿动得很凶,哎哟!”
  周老六:“这洋药就是洋药,来得好快。”
  赵文英:“哎哟!好痛呀,周老六快扶我到床上去。”
  周老六:“好的、好的,我扶你到床上去,你忍着点,这是个好兆头,一会就没事!”
  赵文英:“周老六快给我拿点水来,我实在受不了。(赵文英喝几口)周老六你是不是拿的毒药给我吃,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哎哟……”
  周老六:“赵文英,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真的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大公、二公会放过我吗?我周老六不会干那种傻事。”
  (场地:周大公的花园。大太婆在高志远的精心调理下,病情大有好转,这天,她在女儿周晓兰和丫环春秀的陪伴下来到后花园。)
  晓兰:“娘!你的病还没好完,你不该出来走动。”
  大太婆:“没事,娘的病好多了,在房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春秀:“大太婆,你的脸色好多了。”
  大太婆:“是呀!(高兴)这次我大难不死多亏了志远这孩子,要不是碰上他,恐怕我这条老命早就埋进黄土了!”
  晓兰:“娘,我看咱们应该好好的谢谢人家!”
  大太婆:“对、对、对!是该好好的谢谢人家才对!春秀,你去把志远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春秀离开,走过客厅突然被周老六拦住。)
  周老六:“春秀姑娘!请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
  春秀:“周老六,你有什么事?”(冷冰冰的)
  周老六:“我…我……”
  春秀:“我、我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要做!”
  周老六:“春秀姑娘,你别走,我想请你看样东西。(说着周老六掏出珠花)你瞧,这是我托人在省府带回来的珠花,这是纯银子做的,我想,要是你带上一定很好看!”
  春秀:“我没命享受得起!”(转身就要离去)
  周老六:“别、别、别走,(周老六拉住春秀)春秀姑娘,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我对天发誓,我周老六对你春秀姑娘是一片真心。”
  春秀:“周老六,你放尊重点,我不稀罕你的珠花,你拿去送别的人,放开你的手!”
  (这时,高志远给大太婆送药去,正巧碰上周老六拉住春秀不放,高志远放下药碗,猛冲过去,用力撞开周老六。)
  高志远:“周老六!你住手,不准你欺负我春秀姐。”
  周老六:“(斜眼看着高志远)哟!好大的口气,原来又是你这小子,别以为你治好了大太婆得病就了不起,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说完恶狠狠地离开了)
  高志远:“呸!春秀姐姐,你别怕,对付这种狗仗人势的狗东西,你越怕,他就越会欺负你。”
  春秀:“说的对,姐姐不怕他,咱们走……”
  (大太婆为了感谢高志远治好自己的病,特意准备了不少的礼物。)
  大太婆:“志远,这次你为了治好我的病,你费了不少心。为了表示我的一点心意,特准备了这些礼物,望你能收下。”
  高志远:“大太婆,我不能收。”
  大太婆:“不能收!这是为啥?你是嫌这些礼物太少?当然,我知道这点东西确实太少了点,我准备得太急促,回头我叫他们再多拿些来。”
  高志远:“不是的大太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爹在世时就告诫我,我们家看病救人不准收取别人的钱财。”
  大太婆:“哦,原来是这样(很感动)你爹真是个好人。这样吧,志远,我不能让你违背你爹的遗训。其它东西你可不要,这盒糕点你带回去尝尝。”
  晓兰:“志远哥!(大太婆听见女儿称呼高志远一声哥哥,吃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我听说你有一个妹妹,我没什么好礼物,这里有一段花布你拿回去给她做件衣裳。”
  高志远:“小姐,这,我不能收。”(很为难)
  春秀:“志远,这是大太婆和小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高志远:“(志远不好再推辞)大太婆、小姐,多谢你们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大太婆:“这就对了!志远,下月我们要请戏班子来唱戏,我想让你回去把你娘接来耍几天。”
  高志远:“多谢大太婆,多谢小姐的好意。志远这就告辞了。”
  大太婆:“(看着高志远的背影)志远这孩子,心眼好,人又聪明,我真是喜欢这孩子,要是我周家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该多好啊!”
  春秀:“(脱口而出)大太婆,你要是真喜欢志远,你老人家就把他收做儿子好了!”
  (周晓兰羞得满脸通红,大太婆吃了一惊。)
  大太婆:“春秀,你说什麽?”
  春秀:“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太婆,我是说你可以收他做干儿子。”
  大太婆:“不行呀!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干儿子,可志远的辈分不合。再说,他周家兄弟也不会同意,他们都是一群吝啬鬼,就怕外人抢走他们的家产。”
  (场景切换:周大公的客房。)
  周大公:“今天小三他们在街上抓了两个人。”
  周二公:“两个什么人?”
  周大公:“像是二龙山上派来采底的。”
  周幺公:“大哥,看来二龙山上的土匪是对我们柳和镇虎视眈眈。”
  周大公:“那还用说,这是明摆着的事!二弟、永财你们到省府谈买枪的事,谈得如何?”
  周二公:“哦,我正要跟大哥商量这事。这次柏辉章他不要大洋。”
  周大公:“那……他要烟土不成。”
  周幺公:“(吃惊)烟土!”
  周大公:“明白了!柏辉章准是又要跟什么人开战了。”
  周二公:“听说这次是要跟滇军开战。”
  周幺公:“既然他们不要大洋,那咱们就给他们烟土就是了。”
  周二公:“问题是我们的存货不够了。”
  周大公:“存货不够!看来只能等到新的鸦片烟收割上来再谈这桩生意。还好,没几天就到收割的季节了。老二,你还是跟往年一样,去城里请一帮好一点的戏班子来热闹热闹!明天我要到底猫河去一趟。”
  周二公:“大哥!底猫河这么远,你到那里去干啥?”
  周大公:“昨天,山上的煤窑塌了,压死了两个人,我得去安抚,安抚他们的家属。”
  周幺公:“大哥!你派个人把钱给他们的家属送去不就是了,你又何必非要亲自赶去。”
  周大公:“你懂什么,你以为拿几个钱就完事了!老三,不是我做大哥的说你,为人做事千万不要鼠目寸光,要看远一点,这也包括你老二在内。你们想想,我们周家为啥在柳和镇能够一呼百应,一言九鼎。这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大伙认为咱们说话做事厚道,仁义。这不是说咱们手上有几个钱就能够做得到的。明天我亲自去抚慰家属,他们就会心存感激之情,到时候,一旦咱们家中有事,这些人就会站出来维护咱们,这决不是有钱能买得到的。再说,鸦片烟就要收割了,咱们人手不够,还要望山上矿工们下来帮忙!”
  周二公:“大哥说的句句在理,我们会谨记的!”
  周幺公:“大哥!明天还是我代表你去底猫河。大嫂刚好,你就留下来陪陪大嫂。”
  周大公:“(想了想)这样也好!老三,你也该出去走走,跟大伙沟通沟通,不要老是躲在家舞枪弄棒的。”
  周二公:“大哥,现在没什么事,我就去准备。准备到城里去请戏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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